第五章 冷漠下的深情
常休元和阳局长谈妥后就去找自己的母亲。
太平间外冷冷清清，却并不显得阴森。
常休元推门进去，外室是一个接待室，布置的温馨而淡雅。
常夫人坐在圆桌旁几乎声泪俱下，两个工作人员在一侧陪着她。
看到常休元过来，常夫人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道：“休元，你周阿姨太可怜了，我刚听说，单青的大伯带走了你单叔叔，却把你周阿姨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常休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我去看看。”
常夫人没有阻止，点点头，说道：“在里面，去和周阿姨道声别吧。”
常休元微微颔首，迈步走过走廊，走进里侧的房间。
单青的母亲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中央的铁床上，盖着洁白的布。
在别人看来阴森恐怖的场景在常休元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走过去，缓缓解开白布，亮出单青母亲那张温和的脸。
在常休元的记忆里，周阿姨从来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笑容满面的模样。
当年单晴去世，全家都笼罩在阴影里，也是周阿姨第一个走出来，安慰丈夫，开导女儿。
常休元对着单青的母亲深深三鞠躬，郑重说道：“请您和单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单青，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健康，我都会对她不离不弃，我向你们保证，我会永远爱她疼她关心她，直至死亡把我们分开。”
这是常休元自从父亲去世后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也是他发自肺腑的话。
他爱着单青，单方面的。
可纵然如此，他也绝不放弃单青。
常休元和单青母亲告别后出来，常夫人已经稳住了心神。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殡仪馆的人，他们很快会来接你周阿姨。”常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单家这么绝情，那我作为周薇的妹妹，没理由不帮她出这口气！”
“我会派人选好墓地。”常休元也说道。
常夫人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要双墓！她和单永毅感情那么好，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常休元应了一声。
常夫人幽幽叹气，握着常休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休元，你知道我和你周阿姨从小就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她比我大一岁，一直很照顾我，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
“你想说什么。”常休元问道。
常夫人有点迟疑。
她实在摸不透自家儿子的脾性，常家现在又是儿子在做主，如果她的决定常休元不答应，那什么都是空谈。
想了想，常夫人开口道：“我运气好，遇上了你爸爸，你爷爷奶奶也通情达理没有嫌弃我这个孤儿，可你周阿姨很辛苦。
单老夫人得理不饶人，如果不是青青爸爸对她的她，他们或许坚持不到今天就迫于压力分手了。”
常休元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他其实知道一些，但并不多。
常夫人回忆过去，轻声说道：“可她很坚强，也很努力，和单永毅没日没夜地构思着食品，终于有了今天的膳食餐饮。她是我这见过的最勇敢的女人，是我值得骄傲的姐姐。”
“你想让我照顾单青。”常休元说出了母亲没有说出口的话。
常夫人张口刚要回答是，却又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和青青自小就有婚约，我知道这可能在你看来有点强人所难，可青青现在只有我们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帮她，是不是？”
常休元爱着单青，但这种感情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母亲。
他说过会照顾单青一辈子，却不是在单青不情愿的情况下。
“你想我怎么照顾她。”常休元问道。
“当然是把她接回我们家啊。”常夫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以什么身份。”常休元又问。
常夫人愣了愣。
常休元见母亲发呆，起身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现在去看单青比较好。”
常夫人被常休元这么一说，也想起还昏迷的单青，觉得现在说其他的也的确是早了一点。
一切都要等尘埃落定后再来谈单青的问题，毕竟也要看单青的意思。
两人回到病房，单青已经醒了，但常乐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欣喜的表情。
单青坐在病床上，不哭不闹，没有一丁点悲伤的情绪。
看到进来的人，单青甚至还微笑着打招呼：“林阿姨。”
单青没有注意到常夫人身后进来的常休元。
“青青你终于醒了！”常夫人担忧地走过去，拥住单青，悲伤溢于言表。
单青缓缓地拍着常夫人的后背，似乎在安慰对方。
常休元看到反常的单青，微微蹙眉。
常夫人似乎也察觉到单青的不对劲，松开手，怔怔地看着单青：“青青你没事吧。”
单青浅笑道：“我没事啊。”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单青不是真的没事，一个人悲痛到极致不可能不发泄。
不哭不闹，这本身就不是个好现象。
“青青，如果你伤心，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一点。”常夫人万分担心地说道。
“我真的没事，林阿姨。”单青还是浅笑着，“对了，林阿姨，我不知道葬礼应该怎么做，可能还要麻烦你。”
“青青……”常夫人看得皱眉，越发担忧单青的情况。
“你父母的事情，我们会帮你处理。”很少开口的常休元缓缓说道。
单青的注意力顿时被常休元吸引：“您是……休元哥？”
好几年没见面，单青已经不敢确认眼前这个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是常休元。
“我妈跟你妈情同姐妹，你父母的事情我们会帮你。”常休元又说了一次，“不用担心。”
单青望着常休元那黑褐色的眼睛，那里平静无波，却又带着深深的温柔，直击她的心底。
死寂一般的心缓缓荡开一点光亮，单青脸上伪装的冷静逐渐撤开，轻声地嗯了一声。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有我们，阿姨会为你做主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常夫人心疼地抱了抱单青，希望用自己的拥抱化解单青的悲痛。
常休元静静地看着单青，深沉的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电话铃声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常休元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