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画眉身世

  澡的意思是。你偷了贫僧的玉佛,现在贫僧迈要花银。肥飞髅回去?。道衍不敢置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道理。

  “你这简直是土匪行径”。道衍出离愤怒了。

  “大师,你这就不讲道理了”萧凡长长叹息:“你不愿买就不买,我又没求着你买,对吧?我只是卖个东西而已,你何必骂我是土匪?。

  道衍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怒道:“可”那玉佛是你偷的!”

  “偷来的东西,那也是东西呀!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歧视它,对吧?不论它被偷多少次,玉佛还是玉佛,它不会变成石佛,也不会变成泥菩萨。玉佛就有玉佛的价值,大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道衍十七岁出家,熟读佛经,通晓韬略,擅长谋划,可很少接触这种土匪强梁理论,一时间竟被萧凡说得楞住了,久久不能一语。

  不但是他,就连一旁的朱允坟也听得一楞一楞的,二人第一次现,原来这世上的贼脏也有这么理直气壮的销法儿。

  萧凡说着说着竟来了兴致,于是坐在椅子上摆正了身形,侃侃而谈:世上本没有贼脏,做贼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贼脏,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有了贼脏,自然要拿去卖掉,不然做贼干什么?偷了东西不可耻,可耻的是把偷来的东西据为己有,从此埋没于人间,不让贼脏流传于世,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为贼

  朱允坟两眼直,插言道:,“这种人不叫贼叫什么?”

  萧凡很认真的答道:,叫收藏家。”

  “噗”朱允坟大声呛咳起来。

  萧凡高兴的扭头朝道群道:“哎,他明白了,你明白了没有?。

  道衍有一种晕厥过去的冲动,”

  “废话少说,那玉佛乃是祈福法器,对贫僧很重要,你直说了吧,要多少银子才能把它赎回去?。道衍咬着牙,怨恨的盯着萧凡。

  萧凡眼睛一亮:“对你很重要吗?太好了,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有重要的价钱,若是贱价赎回,恐怕难免有亵读法器之嫌”六千两!不二价!不要宝钞,只要现银

  道衍闻言一口逆气上升,脑门顶三尸神暴跳,病怏怏的三角眼顿时激射出凶狠的寒光。

  沉默半晌。

  “贫僧”答应了!”道衍咬牙切齿的道。

  萧凡却楞住了,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他还等着道衍砍价呢,没想到道衍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看来宗教的魅力很大啊,为了一尊不能吃不能喝的玉佛,竟能不惜代价。

  萧凡颇有些遗憾的砸摸砸摸嘴,与朱允坡对视一眼,心中暗忖,刚才对道衍大师开的价,,是不是太客气了?

  “我刚才改主意了,这么精致纯正的玉佛,应该卖七千两才对萧凡立马不客气的抬价。

  “姓萧的,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道衍强自压抑心中的愤怒。

  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何燕王殿下跟萧凡打交道屡屡吃亏,这姓萧的果然卑鄙无耻,绝非善类。

  “大师,风度,出家人的风度啊!”萧凡很温和的抚平道衍的怒火,微微笑道:“买卖不成情义在嘛,就算谈不拢也别火呀,咱散买卖不散交情,成不?”

  “七千两就七千两!贫僧答应了!”道衍重重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

  萧凡不由心花怒放:“大师不愧是出家之人,果然大方。色即是空,玉佛是空,银子也是空,世间万物都是空

  道衍恨恨怒哼,满脸愤怒。

  良知,

  “大师觉得八千两怎样?。萧凡小心翼翼的问道。

  “孽障!贫僧跟你拼了”。道衍撸起袖子便朝萧凡冲去。

  “啊大师息怒,不抬价了,不抬价了,说好了,八千两,加

  闹过一场后,玉佛的价钱终于谈妥,朱允坟捂着嘴坐在一边使劲憋着笑,道衍则被气得胸膛急促起伏不定,状若病虎的脸色也泛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八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师,没意见吧?”萧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险味道。

  “哼!姓萧的,你如此卑鄙无耻,迟早遭报应的!”道衍怒气冲冲道。

  萧凡一本正经道:“大师说错了,我是正人君子,与卑鄙无耻没有任何关系,适才太孙殿下愿出一万两银子买玉佛,我都没答应,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玉佛既是大师的心爱之物,在下当然要把它卖给大师你了,其实说起来大师应该感谢我才是,不但顶着太孙殿下的压力把玉佛给你留着,而且还给你打了个八折,在下对大师实在仁至义尽了”

  “咳咳咳”朱允坟大声呛咳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道衍冷哼道:“贫僧若信了你的鬼话,那才叫愚蠢!八千两银子是吧?希望你言而有信,莫再戏耍贫僧了!贫僧这就回去凑银子

  “大师…一注下等着你满载而来。玉佛暂时放在我家里。大师不…狸误,我会好好照顾它的”萧凡朝道衍殷殷挥手。

  道衍站起身,一声不吭的怒冲冲便往走去。

  正走到门口时,一道娇小的人影蹦蹦跳跳跑来。

  萧画眉在后院久等不耐,于是跑到前面来看看萧凡敲诈道衍的进度如何了。小丫头年纪虽可对银子却很是看重的。

  道衍的脚刚迈出内堂便看到了萧画眉。

  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道衍忽然被人定住了似的,整个人顿时凝固住了,一双眼睛吃惊的盯着蹦蹦跳跳而来的萧画眉,嘴巴张得大大的,如同见了鬼一般。

  萧画眉笑颜如花的俏脸见到道衍后,也忽然一下变得苍白,二人相隔数步。不言不动,就那样定定的对视。

  许久,道衍颤抖着伸出手。指着画眉吃吃道:“李李妃?不,你不是李妃!你是常宁!常宁郡主!”

  画眉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俏眼睁得大大的,忽然尖叫一声,转身便跑。

  道衍急了,身形一动,一手便抓住了画眉背后的衣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丝毫不顾忌身在萧府。忘形的将不停挣扎着的画眉的衣领掀开。露出她洁白如玉般的脖颈。脖颈上,一小块如指甲盖般大小的菱形暗红色胎记赫然在目。

  “你是常宁!你果真是常宁郡主!

  确认之后的道衍立马放下画眉,情绪激动的忘形大叫道。

  “砰!”一把上好的红木椅子狠狠摔在道行的背上,木屑碎片四溅之下。椅子散了架。

  道衍惨叫一声,被打得身子往前一扑,再一次跌倒在地。

  萧凡像一头了疯的狮子一般,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目露凶光,道:“狗娘养的!当着我的面敢吃我老婆的豆腐,老子今日送你一程”。

  道衍趴在地上哀哀惨叫数声,虚弱的呻吟道:“不贫僧并非非礼。她她是常宁郡主!常宁郡主啊她尚在襁褓中时,贫僧便抱过她”

  话音刚落,萧凡愈愤怒。狠狠一脚踩在道衍脸上,恶声道:“师父说得对,和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婆襁褓中就被你非礼过了,老子今日非灭了你不可,,

  说完萧凡忽然放声大叫道:“师父一和尚非礼你徒弟的媳妇儿

  太虚的身影嗖的一声出现:“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萧凡一指满脸绝望的道衍,怒道:“这和尚非礼画眉”。

  太虚两眼一瞪,射出两道精光,躲着道衍仰天长笑数声,狞声道:“秃驴!纳命来”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

  “砰!”

  “啊。

  今天绝非道衍和尚的幸运日,对他来说小小的萧府简直比龙潭虎穴更凶险,更可怕。

  萧府内堂中,道衍奄奄一息的躺在堂中的地上,连呻吟声都虚弱得几不可闻。

  “画眉,那家伙叫你常宁郡主,什么意思?”萧凡面色凝重道。

  萧画眉俏脸苍白,浑身止不住的轻轻颤抖,薄薄的嘴唇死死咬着下唇,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受到了惊吓。

  朱允坟和太虚则好奇的盯着画眉,太虚一脸得意的哼道:“贫道刚见画眉时便说过,此女面相极贵,出身不凡,现在你信了吧?哼!贫道算卦的本事可不完全是吹出来的

  朱允坟好奇的眨着眼,仔细回忆了半天,不确定的道:“我记得四皇叔燕王的幼女受封常宁郡主,那还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数年前。四皇叔上表皇祖父,说常宁郡主早薨,呃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一个当初靠乞讨为生的小孤女,竟然是皇家早已天折的郡主,萧凡被眼前的变故弄得脑袋懵,半天不敢接受事实。

  看着萧画眉不停抖索的惊惧模样,萧凡心中一疼,将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背脊,温声道:“罢了,你若不想说,那就不说,不用勉强自己,”

  萧画眉将头埋在萧凡怀中。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的抱住他,过了很久,她瑟瑟抖的身躯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抬起头,萧画眉的小脸已平静如初,她两眼直视萧凡,慢慢道:”这和尚没说错。我曾经是北平燕王的幼女。两岁那年受封常宁郡

  听到她亲口承认,堂内众人尽皆大吃一惊。

  朱允坟失声道:”你真是四皇叔的幼女?哎呀!那你岂不是成了我的堂妹?”

  萧凡整个。人如遭雷击,半天没回过神来。

  当初大街上随便救个,孤女竟然救回了一个郡主,这世道太狗血了吧?或者说老朱的生殖能力太强。龙子龙孙们已经多到可以满大街随便乱捡的程度了?

  “你既是郡主身份,为何当初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这是萧凡最想问的问题,也是堂内朱负坟和太虚最好奇的问题。

  萧画眉咬了咬下唇,神情忽然变得愤恨怨毒,幼嫩的小脸竟流露出成年人的沧桑与世故。云小二卓妃本是江南乡仲家的女儿,自幼诗书传家,知书也婉柔静。后来被燕王所聘,立她为侧妃。燕王就藩北平,我母亲随同前往,就藩北平的第二年便生下了我,我自幼长在北平燕王府,被人捧着宠着,过了几年快乐无虑的日子。可是到我八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我母亲性子柔弱,终不能被燕王府中其他嫔妃所容,被人寻了个。“秽乱王府,的罪名,给生生逼死了!我悲痛之下,连夜逃出燕王府,一路往南而去,哪怕就是饿死冻死在外面,我也不再回那个绝情的燕王府了。那一年。我才八岁”。

  萧画眉说着已泣不成声。

  凄然哀婉的倾诉声悠悠回荡在内堂,堂内三人皆面带凄色,慨叹不语。

  萧凡抱住画眉,耳中听着她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哀哀低弃的声音。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这些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折磨啊!皇家的出身,尊贵的身份。而她的命运。却比草芥更低贱,更卑微。命运给她开了一个非常恶毒的玩笑,她已被这个玩笑折磨得伤痕累累。

  萧画眉仍旧抽噎着低声倾诉:逃出燕王府这几年,我什么苦都受过,我也知道燕王曾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过我,但我母亲被人逼死,的一幕一直在我眼前浮现。我忘不了这仇恨,更痛恨我的生父燕王对我母亲那种漠视其生死的态度。我母亲虽然是侧妃,可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啊!他怎么忍得下心逼死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葬送了妻子的性命和名节。所谓天家尊贵,所谓至尊皇族,原来皆是无情绝情之地,我若不逃,迟早会被那些恶毒的妃子们害死”。

  萧画眉倾诉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凄厉,如夜枭啼哭,令人颤栗。

  内堂的气氛低迷得令人窒息。

  萧凡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好了。别说了,你受的苦已经到此为止。今后我们相依为命,我不会再让你受苦,我誓!”

  萧画眉伏在他怀里,终于稍稍平静。

  萧凡努力挤出笑脸,轻松的笑道:“以后该叫你常宁郡主了

  萧画眉飞快的抬起头,直直的望定他。大大的眼中散出坚定的光,芒。她一字一句道:“不,我是画眉,萧画眉,永远都是!常宁郡主早已死了

  奄奄一息的道衍和尚被人抬了回去。

  来时如大鸟腾空。天使下凡脸着地,走时如砧板白肉,凄惨落魄欲断魂。

  萧凡和朱允坟面带同情的望着抬着道衍的担架消失在府门前,一脸喘嘘感慨。

  抬手指了指门口,萧凡悠然道:“殿下可认识这个和尚?”

  朱负坟笑道:“不是叫道衍吗?我刚刚才认识的

  萧凡面色沉静道:“殿下可了解这个和尚?。

  朱允坟瞧着萧凡无比严肃的神色,不由楞住,茫然的摇摇头。

  萧凡叹了一声,道:“殿下小你若欲削藩,就必须要彻底了解你的敌人,包括你敌人属下的性格,爱好,实力等等,一切都要了解,这样才能知己知彼

  “这个道衍到底是什么人?。朱允坟眼中浮出深思之色。

  萧凡淡淡的笑道:“殿下欲削藩,必削燕王,若欲削燕王。必除去这个和尚,留着这个。人,必成大患”。朱允坟满脸深思的走了。

  萧凡又将哭得几欲晕厥的萧画眉搀进了卧房,温声劝慰她几句后,萧画眉终于哭累了,抽噎着沉入了梦乡。

  萧凡独自走出卧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暮春的夜晚,凉意深深,后院正中的桃树上,粉色的桃花已快调谢,地上铺着一层弥漫着淡香的花瓣落英,微风吹拂,落英旋转起舞,如同天使般妙曼的翩翩飞远,煞是眩目。

  萧凡却无心欣赏这景色,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画眉是他内定的老婆,她若是常宁郡主。那么那个很萌很天真的朱奔坟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大舅子?这到还罢了,捏捏鼻子可以接受。

  最让他纠结的是。燕王朱林好死不死的。竟成了他萧凡的岳父!

  再加上萧凡与朱允坟肝胆相照的朋友关系,朱允坟与朱猪天生的敌对关系,萧凡与朱负坟同仇敌忾的关系,萧画眉与萧凡的夫妻关系,萧画眉与朱林的父女关系,萧凡与朱林既是翁婿又是敌人的关系”

  乱了吗?

  萧凡有种撞南墙把自己一头撞死拉倒的冲动,”

  这些一团乱麻般的关系,今后该怎么处理才好?”一以下不算字数…

  铺的伏笔,终于在今天抖出了包袱。

  这里声明一下:历史上确有“常宁郡主。其人,而且她确实也是朱猪的幼女。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