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是街舞惹的祸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天气已经变冷了。

  96年的冬天,南方还不像后世一样因为全球变暖而不显得多寒冷。

  这时候的冬天,屋外降霜、结冰都是平常事。

  这天中午,真有福和张浩在洗衣服。

  学校的宿舍楼是旧式楼房,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洗漱间。

  学校寄宿生的洗衣槽是在男女生宿舍的中间部位,男生女生洗漱、洗衣都是在这个地方。是个两排水池背靠背,几十个水龙头一排溜的设计。

  洗衣服又必须把外面的棉衣脱掉,要不然肯定洗的衣服还没干,身上的又湿透了,棉衣如果湿了,那是特别难干的,那就要受大罪了。

  你想想,大冬天在上课时,我们本来就会被冻得不停地跺脚,如果再穿着湿湿的棉衣,那还能集中精力听课吗?不被冻出个感冒发烧已经是幸运的了。

  这天的天气特别冷,风又大,所以,真有福和张浩两个人,一阵寒风吹过来,就会打个哆嗦。

  两人本来就是一胖一瘦,形象很有喜感。

  真有福一打哆嗦就是浑身的肉都在抖。

  张浩一打哆嗦就差点把头缩进宽宽的高领毛衣里面。

  一边打哆嗦还要一边大呼小叫:“哎哟哟,冻死我了!”

  旁边洗衣服的女生看着两人活宝的样子都在偷笑。

  他们俩本来就是人来疯的性格,看见引起女生的注意就更来劲了。

  打哆嗦的动作更夸张了,怪叫声也越来越大。

  终于有个女孩忍不住,既然“咯咯咯”笑出声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以说是表现欲最强的年龄。

  两个人一看效果越来越好,就更加得意了。

  真有福眼珠一转,骚主意就来了:“耗子,我们来段劲舞!”

  从上次郊游之后,这两个家伙就互相给对方取了外号,还挺形象的。

  “好咧!”张浩高兴地回答。

  两人脚下滑起生涩的‘月球漫步’,手上的‘闪电手’不像闪电,倒是像人打摆子一样颤抖。

  真有福是两只张开的手臂和满脸的肥肉都在抖,表情又很严肃认真。

  张浩的脖子一伸一缩、一伸一缩,两手张开一抖一抖的,像那什么龟。

  反正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一群女生哪里还顾得了形象,都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洗衣槽这边的欢笑声传出,前后宿舍楼的窗户一个一个地打开了,离得近的看清楚这边的情况也哈哈大笑起来,还不断大声叫好!离得远的或者被洗衣槽的顶棚挡住目光的,就着急地问:“怎么回事?”

  真有福和张浩更兴奋了,两人先后冲过去把衣服往洗衣槽一倒,一手拿着铁制的洗脸盆,一手握个鞋刷,边敲边往空地上跳出去,嘴里还不断发出“蹦恰恰、蹦恰恰”的节奏声。

  这下两个宿舍楼都炸了,起哄、叫好声和欢笑声越来越大。

  又楼上的男生喊:“我来给你们打节拍!”

  很快,一个铁脸盆伸出窗口“咣咣咣”地敲起来。

  脸盆一个接一个从窗口伸出,一声声“蹦恰恰、蹦恰恰”的节拍声响起,还有打节拍的掌声,叫好声,慢慢地居然越来越整齐。

  真有福和张浩跳得更欢快了,屁股扭得更大了,头也伸缩得更快了,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夸张。

  这可是午休时间,所以悲剧也降临的更快了。

  当宿管老师站在他们面前,堵住楼梯口,真有福和张浩是跑都没地方跑,只能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个诚实的孩子!

  一场酣畅淋漓的午间双人舞表演,换来的又是----写检查,等候处理!

  下午于远到学校,听到这件事,真是哭笑不得,这两货也太会惹祸了吧,上次挨处分才多长时间啊!这如果再来一次,按政治处主任那个官僚的鸟性,估计又把普通的学生违纪上升到什么高度去,如果给他们来个记过处分就惨了,那是要记入学生档案的。

  姓陈的那个政治处主任,于远是不想鸟他的。

  前世这个人混到教育局局长的位置,最后因为贪污受贿被抓,于远是拍手叫好!

  看起来只能去找老校长了。

  老校长姓廖,他在一中当了多少年校长于远也不知道,但于远的父亲都是他的学生,在于远毕业时老校长也退休了。

  廖校长是个为学生着想的好校长。

  早几年,有个家境贫穷的初三学生,偷了15元的菜票,政治处主任居然勒令退学;学生家长苦苦哀求,希望让孩子读完最后的半个学期,他就是无动于衷。

  听说廖校长知道后大发雷霆,亲自追回那个来自农村的学生,直斥姓陈的是在毁掉一个学生的一生!

  第二节自习课的时候,于远请假去找校长。

  于远轻轻地敲了敲校长室的门。

  “请进。”一个有点浑厚的声音传出。

  于远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才介绍自己:“校长您好!我是高一(7)班的班长于远。”

  “于远,我知道你,我们高一的名人。成绩年段第一,体育又好!了不起啊!”廖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着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于远把今天中午发生在宿舍楼的事陈述了一遍,最后才说:“真有福和张浩影响学生中午休息,当然是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本质上还是这个年龄的学生好玩的天性。我个人的看法是他们两人有错,但不是学生品性的问题!”

  廖校长说:“这事你应该找政治处反应才对。”

  “我知道,但我认为我和政治处的老师不一定能交流得很好;从我了解的情况看,他们看问题的出发点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而没有去想他们的处理结果对学生的成长有没有影响!”于远说。

  “你作为一名学生,怎么能评论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廖校长的脸色很严肃,“而且,你来找我是越级,知道吗?”

  于远很平静地说:“知道,如果校长您认为越级是错误的,我愿意检讨。但在我的心里,学校里的岗位划分应该仅限于老师之间。”

  “老师和我们学生应该是家长和孩子的关系,我有事当然是找我信任的那个家长反应,不是一定要孩子去找指定的那位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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