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试探

  张正道得了答案,便笑了笑,心中暗道:“野史,诚不欺人!”

  随即换了一个话题道:“夫人,既然府里的管家有些可疑,不如试探一番,便能知晓答案。”

  韦夫人道:“这有何难,我叫韦贵将他捆绑起来,打上几棍,他便什么都招了。”

  张正道摇头道:“若是他死不开口,却是也问不出来。”

  韦夫人皱眉道:“官人可有办法?”

  张正道笑道:“这个却是容易,待我找个人,诈他一下。”

  韦夫人好奇道:“要如何诈他?”

  张正道却是吩咐她道:“夫人且先回府,待到子时,让那管家出府,去买些夜宵,只让他不要疑心,只当是真的嘱咐他去买吃食。”

  韦夫人点头道:“这个却是容易,奴家这就回府,按照官人说的办。”

  张正道又问道:“那买马之人,夫人可知他名姓,做何营生?”

  韦夫人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人自称叫郭英,家住在北固桥,说是个什么教头,差匹好马,因此打听到奴家那匹枣骝马。”

  张正道沉思片刻,随即起身,又拿起丝巾擦了擦嘴,与韦夫人告辞,将韦贵留下,独自回了高升店。

  却说韦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的丝巾,没舍得丢弃,便收在身上,带着韦贵回府去了。

  待到子时一过,便命令丫鬟春香,去叫管家韦礼安出府,去药铺买些安神的药草回来。

  韦礼安不觉有疑,只当是夫人这些时日心忧那铺子的生意,睡不着觉,便带了些银钱,出了府门,却寻药铺买药。

  只走了数十步,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拍在韦礼安的肩头上,嘴里叫道:“韦先生,教我好等。”

  韦礼安陡然被人叫住,吃了一惊,转过身看去,见是个陌生的汉子,吃不准此人是谁,便问道:“足下是?”

  这汉子笑道:“韦先生贵人多忘事,小人可是跟在相公身后侍候。”

  韦礼安心中仍是狐疑,只是问道:“足下寻我,可是有事?”

  这汉子左右看了看,笑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寻个僻静之处,再与先生详说。”

  这汉子也不等韦礼安答应,扯住他的衣袖便走,碰巧前方有个仍在营业卖酒的酒肆,便进到里面,寻了一间干净的僻静阁儿里坐下。

  叫了一壶酒,又要了两个菜,韦礼安问道:“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汉子笑道:“我姓郭,名贾,乃是北固桥郭英的堂弟,跟在相公身边,讨个差事做。”

  韦礼安见他是郭英的堂弟,狐疑去了三分,又接着问道:“郭兄寻我,所为何事?”

  郭贾笑了笑,没有回他,只是倒满酒,先与韦礼安吃了三杯,又吃了几口菜。

  郭贾压低声音问道:“这几日,相公有些急切,不知道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韦礼安皱眉问道:“不知郭兄说的是什么事情?”

  郭贾见他不肯说实话,便冷笑一声,说道:“韦兄,你却是不爽利的人了,相公能交待你一个管家什么大事,还不就是那骚娘们的事情。”

  “我可是听我表兄说过,因为买马透漏消息一事办的好,相公高兴,便将那马赏赐给了表兄,我可是艳羡的很。”

  郭贾又道:“但是这过了许久时日,你这边却没甚么进展,相公有些愠怒,追问此事,我便来寻你,问问缘由。”

  韦礼安却是道:“这事,急不得。”

  郭贾见他终于肯漏口风,不动声色,又为他倒上一杯酒,二人饮了。

  “韦兄,你我可以急不得,但是相公那里却是急切,这许久时日,无有进展,我们做下人的,不为相公分忧,如何能得抬举?”郭贾又劝韦礼安吃了一杯酒。

  几杯酒下肚,韦礼安面色有些红润,摇头道:“这事还真就急不得。”

  “你说说看,如何急不得,一个骚娘们,还能有甚么手段?”郭贾问道。

  韦礼安笑笑,回道:“别看你家相公高升,做了金吾卫大将军,却是对那娘们,不敢逼迫太甚。”

  “这是为何?”郭贾露出好奇之色。

  韦礼安道:“先不说那娘们的妹妹,是宫里的贵人,便是她的相公,生前亦是童相公帐下大将,虽说四年前战死在溪哥城,毕竟咱们也不能肯定,童相公会不会念旧情,关键时刻出手帮衬一把。”

  “所以此事急不得!”韦礼安自斟自饮了一杯酒。

  郭贾又问道:“那你说,叫我如何去回相公。”

  韦礼安笑道:“这个不难,再叫相公耐心等上些时日,在下保管那娘们,到时候主动送上门去,心甘情愿趴到相公床上。”

  “要等多少时日?”郭贾不耐烦道。

  韦礼安屈指算了算,然后回道:“一个月便可。”

  见郭贾面带不悦,韦礼安又耐心解释道:“郭兄勿急,听我细说。”

  “自从接手了这聚德斋,那娘们家财已是耗尽,外加这两日,我亦是劝她去请李大家和赵大家,花费不小,这偌大的家业,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韦礼安笑道。

  郭贾问道:“若是她要发卖酒肆,不就又可以换回钱财?”

  韦礼安得意笑道:“这个却是容易,只需相公发句话,这诺大的汴梁城,谁敢不给相公面子,即便是认栽,只卖一万贯,怕也不敢有人冒着得罪高家三位相公的风险,捡这便宜吧。”

  “即便是真的有人愿意接手,不怕得罪高相公,那也无妨,只需放出风去,说朝廷见这酒肆亏钱,有心收了它的酿酒权,谁还会买?”韦礼安洋洋自得道。

  郭贾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韦兄果然高见,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如此做?”

  韦礼安面带恨意道:“想我入她府里,原以为他家相公是童相公眼前红人,能有个大好前程,不曾想却是个短命鬼,在西北战死了,这便罢了,我竭心尽力打理府中事务,每月却只有二十贯钱,在汴梁城中,连个屋脊瓦片都买不得,心中如何不恨!”

  郭贾笑道:“韦兄,你若是为相公办好此事,赏赐定然少不了你的。”

  韦礼安道:“些许赏赐,我倒瞧不上眼,只求一个能在相公门下效力的机会,还请郭兄,替我美言几句,感激不尽。”

  郭贾道:“这是自然,你若是尽快办好此事,相公自然更是高看你一眼。”

  韦礼安想了想,又道:“近日,那娘们急得不行,还从一个乡野村夫手里求来一首词,妄图翻转,她哪里知道,若无勾栏里的大家传唱,哪里能有什么作用。”

  郭贾道:“韦兄,你真是个人才,我都没有你这般高明手段,只能为相公做些跑动腿脚的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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