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整颗椰子除了南泽喝的那碗最后全进了南溪的肚子。
喝完椰汁后南溪便准备将椰子和椰子皮拿去晒干做柴烧，不过被弟弟叫住了。
“阿姐，这椰子里头还有椰蓉呢，可以刮下来当零嘴，或者晚上放到鸡汤里一起煮。”
椰蓉？？
南溪一听到新鲜吃食就忍不住的兴奋。她照着弟弟说的将椰子放到砍柴的墩子上，直接拿砍刀劈下去。第一次掌握不好力度没成功，试了两下就破开了。
椰子一分为二，露出了里头奶白奶白的椰蓉，看着就十分可口。
“小泽你吃吗？”
南泽摇摇头，这东西从小吃到大，就算味道再好也有些腻味了。
“阿姐，你还吃得下？”
“能啊！”
南溪跑去拿了个勺子回来将椰子里的椰蓉都刮到了碗里，尝了一口便连连称赞。
“滑滑嫩嫩的，还香的很！”
这种口感太新鲜了，她没忍住一口气全吃了下去。
鸡汤还没消化完又喝了那么多的椰汁然后又吃了椰蓉，直接吃撑了，只好听弟弟的话在院子里转着消食。刚转了没几圈就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
南溪下意识的回头看弟弟。
“阿姐，是你的好朋友，春芽姐。”
听到是好朋友，她有那么瞬间不自在。话说她长到这么大，除了跟自家人熟悉还没有过同龄朋友呢。
好朋友之间要怎么相处？
她犹犹豫豫的去开了门。
一打开就看到和她差不多但比她稍微圆润些的姑娘，她提着个篓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同样提着篓子的男孩子，目测应该和弟弟差不多大。
不等南溪打招呼，那个男孩叫了声南溪姐便朝着南泽跑了过去。
“阿泽，你有没有好些啊，今天能跟我们一起去赶海吗？”
南泽瘪瘪嘴摇摇头，他这样子除了家哪儿都不能去了。
春芽叫回弟弟暗暗掐了他一下，转头好奇的打量着南溪。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现下看起来却真有点陌生感，失忆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南溪，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啦？”
“几乎都不记得了，不过小泽说起你名字的时候听着还是有些熟悉的。”
南溪这话让春芽开心不少，她转头冲着南泽问道：“阿泽，下午潮水就要退了，我带你姐姐去赶海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不等南泽回答南溪抢先问道：“什么赶海？远吗？我背着他能去吗？”
春芽姐弟两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这忘的也太多了……”
南泽连忙解释道：“赶海就是去海边拾取鱼虾蟹等等海物，每天潮水退去的时候海滩就会有很多海物留下，捡回来可以吃的。阿姐你跟春芽姐去吧，正好春芽姐可以教你。我就不去了，海边风大一直坐着会很冷。”
其实琼花岛上哪里会冷，一二月的时候早晚可能会有点凉但现在都快四月了，哪里会冷。他只是不想累着姐姐罢了。
南溪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
舅舅拿来的菜虽然能吃几日，但家里的食物还是太少了。海物不要钱，能捡就捡。而且弟弟现在这样背着他出去也不太好，老是被人问来问去他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是个孩子呢，还是让他清净些吧。
于是很快她便跟着春芽出门了，带着家里的小篓子。
一路上春芽跟她说了很多，还指了自家房子的位置。南溪这才知道平时她几乎都没去赶过海，大半时间都在山上照料果园，要么就是洗衣做饭，赶海都是弟弟去的。
果子不怎么值钱，人力又有限，每年赚的钱其实连温饱都不太够。要不是舅舅时常送菜加上弟弟每天赶海带回家的食物，只怕姐弟两都要饿肚子。
南溪感慨过后又挺庆幸的，幸好这是在琼花岛。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春秋冬还要操心置办衣裳，可得头疼了。现在一套薄衣一年从头穿到尾都没事。家里也不用添置被褥，实在省心。
春芽带着弟弟和南溪，一边走一边说，穿过一片椰树林到了海边后她突然感觉身边没了动静。回过头才发现南溪站在椰树下，眼神呆滞，整个人都傻了的样子。
“南溪？你怎么不走了？”
此刻谁也无法体会南溪的心情。
一个从小在缺水的环境里长大眼里只有一片黄沙的孩子陡然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那种震撼，那种激动，简直无法形容。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地方，全是水！她再也不用担心会缺水了！
姥姥说海水是咸的，南溪觉得无所谓，只要是水咸的苦的都好喝。
她和春芽打了个招呼，飞快跑到海水边捧起一捧十分虔诚的喝进了肚。
春芽看得目瞪口呆，她弟弟冬子也被震惊到了。
“阿姐，南溪姐为什么要喝海水啊……”
那么难喝的东西……
春芽回答不出来，不过她想着可能是南溪脑袋还没好全吧。不然，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
喝下海水的南溪：“噗！！呕！”
太齁了！
又苦又咸，水到嗓子眼就再也吞不下去的那种咸。南溪被打脸了，这水她一喝就想吐，打死也喝不下去。
“没事儿吧你？”
春芽拿出工具从沙滩边的石壁上撬下两颗海蛎递给南溪让她生吃缓缓。
虽然刚撬下来的海蛎汁水也有咸味，但肉不咸，能缓解嘴里的咸苦味。
南溪蹲在沙滩上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吃下两颗海蛎才勉强缓过来。太难受了，海水的味道过后满嘴都是腥味儿。这吃食她能接受，就是这腥味儿叫人有些不适应。
一出门就栽了跟头这是她没想到的。
“你没事去喝海水干嘛？”
“我，我忘了海水是咸的了……”
南溪委屈巴巴的回答逗的春芽想笑又不能笑。她一把将南溪拉起来指着海水道：“海水都退了，咱们快些去找吃的吧，村子里好多人一起捡呢等会儿好东西都没了。”
“好好好，走！”
南溪忍着不适跟着春芽一起找了块人少的地方开始寻找海物。因着她什么都忘光了，所以春芽每找到一样都会先给她看看再大概介绍一遍。
好在南溪记忆力好，认东西也快。很快就记住了蛤蜊，虾和蚬子，还有一种让她起鸡皮疙瘩的海肠子。螃蟹也记了很多，石头蟹兰花蟹还有青蟹。不过现在看到的都有点小，很小个的都被放掉了。
南溪认了许多便开始自己一个方向去找，不认识的再回头去找春芽辨别。
蛤蜊最简单了，找到窍门看看沙滩上哪有细小的小圆孔，一铲子下去就能把它翻上来。
春芽说蛤蜊煮汤会很鲜，南溪挖的十分起劲儿。小半个时辰就挖了大半篓子。蚬子藏的比较深她也挖了一点点。还捡到了两条鱼，巴掌大小不过是条死的。
她拿过去给春芽看，想问问是什么鱼然后丢掉没想到春芽直接让她收起来拿回去吃。
“啊？你刚刚不是说这些海物死掉的都不要吃吗？”
春芽点点头拿过鱼跟她解释道：“海物死掉就不新鲜吃了容易拉肚子，但这鱼还是新鲜的。你看它的鱼鳃鲜红色的，才刚刚死了没多久。不新鲜的鱼它的鱼鳃就会变得很暗沉，那种就不要捡吃了不好。”
她把两条鱼的鱼鳃都掰开给南溪看过后放进了她的篓子里。
“这两条都是鲳鱼，你运气还不错。鲳鱼几乎没什么刺，你拿回去清蒸一下就非常好吃的。”
“嗯嗯！”
南溪记得很是认真，春芽教她的东西一字不落都放到了脑子里。
一个时辰后三人的篓子都满了，这时沙滩上还有不少的村民，不过他们没打算继续找，洗了下工具和脚就带着满当当的篓子直接回了家。
南溪抱着沉甸甸的篓子还有些疑惑。
这么多的东西姐弟两一天的吃食不都有了吗？为什么都攒不下钱呢？
“小泽我回来了！”
“阿姐”
看到姐姐回来，南泽心情顿时好了。
“阿姐你好厉害，挖了这么多个蛤蜊，还有鱼诶！”
“今天手生，下回我再去弄更多。”
南溪对自己的战果非常满意，回来又被弟弟一夸，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瞬间豪气万丈。她把篓子里的海物都倒到盆子里然后打水清洗，准备晚上便试试味道。
南泽提醒道：“阿姐，蛤蜊和蚬子弄回来是要吐沙的。不然煮出来咯牙的很。”
沙……
这是南溪目前最讨厌的字了。
“怎么让它们吐沙？”
“往水里放些盐就好，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半个时辰后家里大概准备晚饭，时间刚刚好。南溪转头就去灶间取了盐罐将蛤蜊和蚬子抓出来单独泡上。
她对蛤蜊十分期待，傍晚热鸡汤时忍不住放了十几颗。才煮了一小会儿蛤蜊们就一个个都开了口。
南溪捞起一颗，皱着眉头有些一言难尽。
这蛤蜊真是外强中干呐，外头看着那么大一颗里头的肉却只有指头大一点。
半篓子蛤蜊煮出来的肉大概也就一小碗，难怪不够吃……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