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案涉鬼神
元夜过去,只是一夜鱼龙舞。
新的一年已经来到。
顾小年在班房里坐了,将炭盆生起,夹了炭块进去。
门外杜驰、方健等人次第进来,都是监察司的各小旗和总旗。
初一,是他们新一年开始的例行会事,顾小年自然知道。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意,因为去岁刚除,谁的脸上也不会带有晦气。
分别入座后,顾小年掸了掸衣袍,开口道:“各位大人好。”
“百户大人好。”杜驰等人脸带恭敬,同样开口。
礼数做了,余下便松散开来。
无非就是顾小年总结去年所办差事如何,然后口头表扬和批评几人,最后再祝愿新岁好好当差云云。
此番客套,亘古不变。
说完后,顾小年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说道:“现在咱们监察司只有一件案子,那就是上一任总旗蔡文斌死因为何。六扇门那边也不会松懈,虽然此案由司徒神捕亲自督促,可死者毕竟是咱们同僚,各位还要上心才是。”
他语气淡淡,眼神平静,倒是与邓三略有些紧张泾渭分明。
顾小年以目光瞥了眼邓三,后者顿时凛然,收敛了情绪。
堂下人里不乏有别样心思的,或许早就认定杀人的是顾小年,只不过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话,所以此时俱都是沉声应下了。
然后,顾小年扫了眼众人,从桌案上取了书折向前一递,已经是小旗官的大武连忙过来接过。
“都传着看看,这是北镇抚司送过来的。”
说完,顾小年倒了杯茶,身子向后靠了靠。
书折上记录了一件案子,关于北镇抚司一个百户于元夜被杀一事。
此百户姓卫,素来风评恶劣,为人自然是不用多说了,不然也不会被人在除夕夜杀了。
可毕竟是锦衣卫,还是不小的官员,这件事总是需要处理的,又因为案情有些特殊,所以北镇抚司直接看了现场后就把案子递到了监察司。
顾小年今早刚来南镇抚司便碰上了,那送书折的人自然是认识他的,讲明缘由后便走了。
……
“大人,这”杜驰看了,素来沉稳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犹疑,“鬼神作案?”
堂中在座几人的脸色跟他差不多,都是觉得荒诞,不过还是难掩其中一些犹疑惊惧。
毕竟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递过来的,他们肯定会先勘察一番案发现场,这‘鬼神作案’自然也是他们定下的。而能让那些缇骑如此定性,肯定是此案透着诡谲了。
世人多敬畏鬼神,任何事与之牵扯上势必要谨慎对待。
在场众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而立之年,最小的便是顾小年这等双十岁数,此前虽从未办过有牵扯到鬼神之说的案子,可光听也听说过一些。
虽然事后大半都被证实是人为,可办案过程中难免还是会死几个人的,因此凡涉及到‘鬼神’,没多少人真愿意去碰。
当然,肯定还有未解开的‘鬼神之案’,厚厚的卷宗都压在南镇抚司的库房里,甚至是六扇门和大理寺里都不乏此类案子。
现在,这等案子终于找上他们了么,众人心里都这般想着,心思各异。
顾小年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老实说,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可穿越之事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该如何解释?
世人将目前无法解释之事尽归于是鬼神所为,这才有了此等传说纷纭,可在顾小年看来,除非是他亲身遇到,否则绝不会相信。
除了他心里拿捏不定的‘穿越’由来外,其余的,都是人心所为。
是以,顾小年轻敲桌案,众人尽皆回神看过来。
“鬼神飘渺,自古成说以来,还从未有人得见。只是一件你们连看都未看过的案子,就被吓成这样,若是让你们去听一场市井说书人讲的鬼怪故事,岂不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裤子?”
顾小年语气平淡,可听在众人耳里自然是嘲讽的厉害,但即便如此,众人也只是脸上略有不愉,无人敢真较真儿出言。
“正好衙门里无别事,将手头上的案子交到下面去,咱们几个亲自去看看这所谓的‘鬼神’。”
顾小年轻哼一声,直接起身。
反正他在班房里也是无聊坐着,每日的功法运行虽然落不下,可终究无聊。今早已将所会武学观想一遍,此时又碰了案子,左右无事,倒不如去瞧瞧。
正好,若是此案能破,当然是能涨他监察司的脸面。而案子是否简单好破当另说,只是因其被北镇抚司的人挂上了‘鬼神’的名头,他要是能破了此案,以后有事麻烦北镇抚司的人肯定是好说的。
虽然顾小年是监察司的百户,但也要有点东西来装点才是,不只是需要他的武道修为,还有在此位需要的能力。
比如监察司应当具备的,办案能力。
堂中杜驰等人相视一眼,俱都起身跟在了后头。
这里面大多是顾小年的心腹,也有先前蔡文斌手下的小旗官,他们对顾小年的武功是有敬畏,可也想看看此人年纪轻轻,是不是也有明察秋毫的本事。
毕竟,天下武功高强者多的是,但所处公门里,术业有专攻,他们需要的可不是简单的武夫。
……
一行十多骑自南镇抚司而出,径直前往青龙大街。
被杀之人是内城延武门百户所的百户,所居地方就是离那不远的青龙大街。而这里,同样也是风满楼总楼的驻地之处。
远处一座百多米高的巍峨高楼矗立,建筑风格好似一尊佛塔,古朴沧桑。
邓三见顾小年一直在看,遂开口道:“大人,那是风满楼,传闻神都中大小事他们全都知道,您说他们知不知道此案?”
顾小年看他一眼,“就算是知道也不代表能破了此案。”
邓三缩了缩脑袋,脸色讪讪。
众人拍马走过风满楼前面长街,倒是有不少人注目看着了。
“他们去的方向是那卫百户的家?”
“可不是嘛,那卫阎王平日作恶惯了,元夜终于让‘年’给除去了。”
“这话可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锦衣卫嚣张跋扈,还真以为没人能治他们。”
“就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啊,自有天收。”
闲言碎语,顺着风飘进众人耳里。
除了顾小年之外,其余人的脸色都不甚好看。
“不必理会,破了案自然能堵他们的嘴。”顾小年随口说道。
马过街头,那处仍有北镇抚司锦衣卫守着的地方便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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