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的哭泣声,很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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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哥,你睁开眼看看我。”昌平公主哭道:“你快些睁眼看看我啊!”
躺在床榻上的顾清,被哭声惊醒,费力地睁开眼。冲泪眼模糊的昌平公主挤出一个虚弱又无力的笑容:“昌平,别怕,我没事……”
不说还好,这一张口,昌平公主更是心痛如割,泪如泉涌。
顾清身受重伤,稍微处理过伤势,便奔波回京。被抬入公主府时,伤口迸裂,又遭了一番罪。此时勉力张口,额上已冒出虚浮冷汗。
谢明曦不便上前,盛鸿走到床榻边,目光一扫,低声提醒:“皇姐,我知道你惦记驸马身体。只是,驸马伤势颇重,大伤元气,需慢慢调养。情绪过激,最伤身体。为了驸马,请皇姐收敛克制一二。”
昌平公主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听进盛鸿这番话,很快擦了眼泪:“多谢七弟提醒。”顿了顿,又低声道谢:“多谢七弟救了驸马一命。”
盛鸿叹道:“那等危急情形下,不管是谁,我都会伸手施救。只是,电光火石间,实在危急。我竭尽所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驸马还是受了重伤。皇姐别怪我无能才是。”
几句话,说得昌平公主又红了眼眶。
谢明曦也上前一步,轻声道:“驸马受伤,万幸性命无碍。皇姐万万不可沉浸于伤痛,得尽快振作起来。”
昌平公主点点头,红着眼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往日我对你们总有些误会,现在方知,你们夫妻才是真性情之人。”
“救命之恩,我记下了。日后,我定有回报。”
“驸马身边离不得人,我便不送你们了。”
昌平公主最是高傲好强,不愿让人窥见自己最脆弱最无助最可怜的一面。
谢明曦和盛鸿对视一眼,一起告辞离开。
待两人走后,昌平公主才掀开被褥,看了顾清受伤的右腿。这一看之下,昌平公主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狠狠哭了一场。
顾清的右腿被踩得骨折,正骨后,捆束得严严实实。
顾清忍着疼痛,轻声安慰昌平公主:“我能捡回这条性命,已是万幸。日后最坏的,便是成了跛子,走路不雅。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了。”
昌平公主哽咽道:“别说你日后走路不畅,便是下不了床榻,我也不嫌弃。”
然后,咬牙切齿地怒道:“谁胆敢这般害你,我定要他偿命!”
顾清颇为疲累,能撑到此时已是极限。很快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昌平公主就这么一直守在床榻边,一直凝望着顾清惨白的俊脸。心头汹涌的恨意,不但未减弱,反而如火焰一般愈燃愈旺。
……
东宫。
疲惫不堪的三皇子先去沐浴更衣。
细心的萧语晗早已命人准备了清淡的饭菜。三皇子明明饥肠辘辘,去无半分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猛地搁了筷子!
“啪”地一声脆响。
萧语晗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三皇子满面狰狞凶狠,愤怒不已:“你是不是也疑心是我谋害顾清?”
萧语晗眉头跳了一跳,目光一扫,难得厉声:“所有人都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宫女内侍应声而退。
萧语晗这才重新看向三皇子,心里再失望再愤怒,面上依然挤出了温和的神情:“殿下此话从何而来?我从未疑心过殿下。”
能怪她疑心吗?
所有人都在疑心三皇子啊!
三皇子阴沉着脸说道:“你没疑心就好。我告诉你,当时情形十分危险。若不是我习武多年,反应还算快捷,或许也会像顾清一样摔落下马。”
“暗中设局之人,心思何其歹毒!”
“这一局,本来是为了对付我。我顺利躲过,顾清却未能躲过。区区一个顾清,本来死活都没什么要紧。可他是驸马,皇姐爱他至深,母后也十分疼这个驸马。”
“母后本来就对我颇多不满,现在,更因顾清受伤之事疑心于我。”
“我必须要尽快查明此事,洗清嫌疑,也给母后皇姐一个交代。”
否则,只怕他根本无法顺利登基!
不管他想什么做什么,都要和他同一阵营。他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他要杀人,你只能跟着出刀。
萧语晗心中默念数次,然后,露出恰到好处的鼓励支持:“我相信殿下,一定会令此事水落石出。”
三皇子心头那口闷气稍稍散开,主动握住萧语晗的手,低声道:“语晗,你信我就好。”
萧语晗笑了一笑,略略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疲惫和酸涩。
……
回了福临宫后,盛鸿立刻去寻女儿。
可惜,还没将阿萝抱进怀中,阿萝便哭闹了起来。
谢明曦轻嗔:“快些去沐浴换衣。一身的臭气,别醺着孩子。”
盛鸿无奈一笑:“好好好,我这就去。”这都快两个月没沐浴换衣了,能不脏不臭嘛!
盛鸿迅速去沐浴,换了三次水,才洗去一身的泥污臭气。待换上干净的素色衣服,整个人顿时如新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阿萝总算肯让他抱了。
盛鸿抱着女儿,一边轻拍轻哄:“这些日子,爹可真是想死阿萝了。”然后凑过去,用力亲了亲阿萝的小脸。
然后,阿萝又被胡茬扎哭了。
盛鸿:“……”
守孝期间,不能剪发不能剃胡须。他也实在没办法啊!
谢明曦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快些将阿萝给我。你以后抱着她无妨,就别亲她了。”
盛鸿厚颜无耻地凑了过来:“阿萝嫌弃我就罢了,你可别嫌弃我。”
嘴唇又热又软,唇上的短短胡茬颇有些扎人。又有些意外地刺激。
短短的热吻后,两人额头相抵,目光缠绵。
可惜,被夹在两人中间的阿萝又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谢明曦只得推开盛鸿,继续哄孩子。
待阿萝睡着了,两人终于能说些私房话。
盛鸿低声道:“顾驸马之事,应该不是三皇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