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看兰妃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妥，找太医瞧过了没有？”</p>
“回皇上，太医也瞧过，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臣妾才想着请萧夫人看看的。”</p>
皇上的眼光看向素年：“萧夫人，你可瞧出了什么？”</p>
素年只感觉兰妃盯着自己的眼睛里面冒出了火光，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可是……</p>
“回皇上，臣女已经瞧过，兰妃娘娘的病症是中毒，臣女开的方子，兰妃娘娘也并不满意，请恕臣女无能。”</p>
素年不想辜负巧儿的心意，从皇上进来开始，巧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的身上，跟她生活了那么久，素年如何不懂巧儿的心思？</p>
她冒着被兰妃记恨的风险来到这里，顾不得会得罪太后娘娘，顾不得被套上恃宠而骄的罪名也要强硬地将自己送出宫，素年不能让巧儿的决心付之东流！</p>
“是这样？中毒？兰妃中的是什么毒？可能解除？”</p>
“皇上！”兰妃已经顾不得自己口中的异味会不会让皇上更介意了，急忙开口：“萧夫人只是说严重了而已，臣妾整日身在后宫，哪儿会中什么毒呢。”</p>
“萧夫人？”</p>
素年走过去，“回皇上，兰妃娘娘所中之毒里，有麝香，硇砂，丹砂，硝石等，在民间，这些是寻常人家用来落胎的药，兰妃娘娘不知为何摄入了大剂量，才会如此……”</p>
“沈素年！你医术不精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大放厥词？！”兰妃怒吼了出来，然后猛然转过身：“皇上！臣妾正要将此女子赶出宫中呢，对了，你可以问问慧嫔，刚刚她也说的，这个沈素年的医术根本不能跟太医院的太医们相提并论，连众太医都说不出缘由，她如何能断定臣妾是中毒？”</p>
兰妃的脸上浮肿，配着慌乱急躁的表情，哪儿还像是后宫佳丽？</p>
“皇上，您可以问一问太医院的太医们，臣妾所言属实，太医们都说并无大碍，只需要修养便能大好。”兰妃这会儿恨不得将素年的嘴给撕了。</p>
皇上点了点头，“恩，前些日子不是有个太医因为对你不尊所以赶出太医院了吗？朕那时就询问过，确实如同你所说一样。”</p>
“皇上……，您这么关心臣妾的身体，臣妾心里，十分感动，这个沈素年，还请皇上严惩！”</p>
素年其实有点不能理解，她本是赌一赌皇上的心意，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那些药是用来落胎害人的，而且巧儿应该就是受害者之一，这些药材用不好的话阴毒无比，说不定能让后宫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再也怀不上孩子，她认为皇上是不会容忍的。</p>
可皇上却帮着兰妃说话，这让素年心里生疑，在她的印象中，皇上并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p>
“来人，将萧夫人送出宫，以后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她入宫！”</p>
皇上像是听了兰妃的话一般，当真开口“严惩”了素年，可只是不准许入宫，兰妃觉得还不够，真想再装可怜装不适加重素年的罪行时，皇上却小声地说：“如今萧戈在边疆征战，只能委屈兰妃了。”</p>
“皇上……”兰妃感动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皇上是在向她解释，皇上万岁之躯竟然向她解释！而且皇上是靠近了她才说话的，一点都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p>
“臣妾不委屈，只要为了皇上，臣妾做什么都不委屈！”兰妃慢慢地将身子挨到皇上的身上，眼神得意地飞了漂亮的媚眼给巧儿看。</p>
巧儿压根没瞧见，她看着素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终于松了口气。</p>
不管如何，小姐安全了，而且皇上的话相当于是给了小姐不听从其余后宫女子传召的权利，下次就算是太后娘娘传召，小姐也不会轻易地陷入这个吃人不眨眼的沼泽中来。</p>
兰妃心里很是畅快，皇上选择相信她，虽然没有严惩沈素年，也不过是看在萧戈还在出力的面子上，只是可惜了，若是能将慧嫔也拉下水该多好？但是自己刚刚说慧嫔帮了自己说话，真是相当遗憾。</p>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太医既然让你好好休养，就安心休养着，赶紧将这身子养养好，朕还想听兰妃为朕弹奏一曲呢。”</p>
“臣妾……”兰妃很想说自己现在就能为皇上弹奏，可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每当弹琴或是刺绣，她的手都会不自觉地颤抖，早已没有曾经的水准，强行弹奏的话，只会让皇上失望。</p>
“臣妾……，恭送皇上……”兰妃只能跪下，目送着皇上和慧嫔离开。</p>
……</p>
兰妃靠在榻上，在素年来之前，她真的就如刚刚跟皇上说的那样，坚决不可能认为自己是中毒，为自己诊断过的太医不是一两个，她是丞相之女，太医院里的太医就没有她请不到的。</p>
这些太医们都是一个说辞，她的身子只需要养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个这么说，两个也这么说，兰妃自然认为有什么差错。</p>
可是，她的身子她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感觉？那些太医开出来的汤药，她都喝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改善，不止没有改善，反而每况愈下，到如今整日大半的时间都靠在榻上躺着，每日动一动都虚弱得不行。</p>
所以兰妃才会动了叫素年来看看的主意，再说，素年说出了她现在的症状，说她中毒的那几味药又……</p>
兰妃心里直慌，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太医说的不会骗自己的，可是……</p>
“明珠，明珠！”兰妃高声喊着，从外面疾步走来一个小宫女。</p>
“娘娘，什么事？”</p>
“今天开始，我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要严加检查，特别是入口的东西，一点差错都不能有！”</p>
明珠跪下应着：“是，娘娘，女婢遵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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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回来之后，素年就整日窝在院子里，管管帐，喝喝茶，横竖有了皇上的话，她也不用担心会去宫里，萧老夫人和白家的女眷们也都不来骚扰她了，她乐得清闲。</p>
只是巧儿那儿，素年一直会担心，不知道兰妃会不会刁难她，刁难都是轻的了，不过，以兰妃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作得起来。</p>
“子骞，你给兰妃诊过，你觉得她的情况如何？”</p>
素年每两日给莫子骞的教授一直没有停，莫子骞之前不就是因为兰妃被逐出宫的嘛，素年趁机问问。</p>
“萧夫人，兰妃娘娘是中毒之症，并且中毒颇深，子骞学艺不精，大抵断出了三四种毒物，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如何中的毒。”莫子骞倒是一点都不回避，仔细将他的意见说出来。</p>
“那你怎么想起来要给她施针？”</p>
“兰妃娘娘毒物已入肌理，汤药已然达不到效果，所以我才想着试一试用施针的法子。”莫子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容傻兮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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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萍看到那个笑容就觉得头疼，这个莫子骞，他能不能有一点身为男子的高傲？每日每日笑得憨厚，不是说他的医术也很出色吗？看看小姐，那叫一个潇洒。</p>
“兰妃的病，即便是施针，也不会有起色的。”素年纤细的指尖拨动着面前果盘里的一颗葡萄，言语里带着轻慢。</p>
“真的吗？那么要怎么做才能让兰妃的病有起色？”</p>
素年的指尖用力过度，一不小心将葡萄戳破，指尖碰到了粘腻冰凉的汁液，“什么都不用做，兰妃娘娘的病，不是我们能够诊治的。”</p>
莫子骞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素年会说出什么令他为之震惊的法子。</p>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你回去多研究研究，下次要是想做联系的话，不要在自己的手上戳了，看看你的手，还有一块好的地方没有？”</p>
素年说的是手上的几个常用的穴位，莫子骞刚刚从袖子里不小心滑出来的手上，那几个穴位旁都有密密的针孔，都泛出了青紫。</p>
“嘿嘿嘿，好的好的。”莫子骞又是傻兮兮的笑着，然后将手又收回了袖子里。</p>
“少奶奶，老夫人找您有事。”一个婆子来到花厅里，恭敬地请素年去一趟慈安堂。</p>
“我这就去，说了是什么事了没有？”素年起身，示意让刺萍去送莫子骞出府，她则带着阿莲，慢慢地往慈安堂走。</p>
萧老夫人有阵子没有来找过自己了，白家的女眷也有阵子没有上门了，但最近，似乎慈安堂又热闹了起来。</p>
踏入慈安堂，素年听到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扫了一眼，老熟人啊，除了白家二姨母，还有舅母吧，几舅母她就分不清了，你说古代人头上身上穿戴那么些饰品做什么？她每次都光顾着看这些，人长什么样，她很少能记得住。</p>
“素年，你来了呀，坐吧。”萧老夫人和蔼地看着她，让素年全身一紧，莫名就觉得毛孔直竖，仿佛回到了刚嫁入萧家，萧老夫人还认为她很好忽悠的时候一样……（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