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楚兰若挑了挑眉，看到这个小人儿如避蛇蝎般离得他远远的，说什么也不肯靠近半步。真的生气了？</p>
不由得想到上次这般亲她的时候，她撒娇耍赖，想尽了办法逃开，那次，他没有如她所愿。刚开始，只是想撩拨一下她，看她紧张的样子着实有趣，只是，她那么娇又那么软，叫他爱不释手。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尽管知道，那是踩了这个小小人儿的底线。</p>
这个小东西，竟记仇记这么久。不过，看她与平时迥异的样子，也很有趣，她是他养的一只的小宠物，虽然聪明地从不对他探爪子，偶尔的叛逆倒叫他兴致盎然。</p>
蔷薇隔着一张桌子站在他对面，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冷不防楼下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喊：“芳草姑娘，芳草姑娘。”厨房的舒大娘正在楼下。这一声叫喊，方才让她记起如今是在诚王府中，悦宁的院子就在隔壁，楚兰若也不会在这里对她如何，刚才光顾着紧张了，竟没想到这层，实在是有些滑稽，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p>
不见芳草回应，她跑到窗边，推开纱窗，笑盈盈地望着楼下的人：“芳草许是出去了，舒大娘何事？”</p>
“哎哟，小姐，可不敢，您隔着纱窗跟我说话就是了，仔细屋里招了虫子。”舒大娘是个爽利人，说起话来也是噼里啪啦地透着爽快，“我见小姐这日日亮着灯到半夜，晚饭小姐吃得少了些，怕小姐饿了，做了点面给小姐尝尝。”</p>
蔷薇却是不介意，依旧开着窗户探出了半个身子：“劳烦大娘了，我这就下来取。”</p>
说罢利落无比地放下纱窗，蹬蹬地下楼去了，跟舒大娘略略说上两句，就提着一个食盒上来。</p>
“尝尝看，诚王府里厨子面食做得不错，鸡丝面尤其好。”她动作轻快地分了一小碗递过去，自己不客气地就着大汤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晚饭因为悦宁突如其来的话根本没心思吃，现在确实有些饿了。</p>
“你最近倒是混得顺风顺水。”楚兰若含笑看着她捧着大碗吃面，捧场地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p>
“那是你运气好，平日他们都拿糕点来搪塞我。果然，散财童子再好，也比不得正经主子。”她皱皱鼻子往嘴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含糊不清地道，“下午还说叫我考虑，现在就用下人们逼我就范，真是阴险。”</p>
“嗯……考虑什么？”楚兰若漫不经心地问。</p>
“考虑要不要嫁给他呀。”蔷薇毫无芥蒂地道，芳草怎么会这么巧，在他来的时候就没了人影？要说这王府里没有他的眼线，她还真不信。既然大家都明白，她也不用藏着掖着，跟楚兰若撒谎什么的，她从未想要尝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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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考虑的结果如何？”他一贯悠然散漫的口吻，听不出情绪。</p>
她摇摇头，很不负责任地道：“不知道。”</p>
不知道？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p>
小东西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以她的聪慧自然是看清了目前形势。南楚国不会就此罢手，出云国更不会放走她，让国势日强的邻居多一个稳定民心的祸害，若想要两国不起争端，最妥当的法子就是让她不存在。悦宁说想要娶她的法子虽然险之又险。唯今之计，却也唯有这么做才一丝机会能保住她这条小命。</p>
若她直说会嫁给他，那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若她说不会，那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骄傲在作祟。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犹豫？</p>
“做他的正妃不好吗？”楚兰若什么都一清二楚，却能用这样漫不经意的口吻问起。</p>
呵，她倾慕的人，竟如话家常般问她嫁给别的男人不好吗？</p>
蔷薇心口闷闷地酸胀得难过，他果真是不在乎她的，正如不在乎小园里的那些如花般娇艳的女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如今细细想来，究竟是特别在哪里呢？至少，那些女子的接近讨好，并不是真心仰慕他，不过想借他的手跳出火坑。至少，花娘能大大方方地展现她的爱慕，而不是这般掖着藏着。而她失了身又失了心又是因为什么？不过换得一句“做他的正妃不好吗？”枉她自视甚高，却原来比园子里所有的人都可怜呀。</p>
她自失一笑：“是呀，做北悦宁的正妃有什么不好呢？且不论嫁给他有什么好处，光是把沈家小姐和步星月气个半死，也十分划算。他求亲一事我本可一口答应，只是如此一来，他牺牲的太多了。他一心一意地护着我，想保住我这条小命。我却是权衡利弊才答应嫁给他，这桩婚事，他本就是做了亏本买卖，我再三心二意，便叫他更吃亏了。这样一想，我就不能心安理得。”</p>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垂着眼睛望着桌布上暗色的花纹，并未看他一眼，心底却有说不出的快意。仿佛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另一个男子的情愫，便能干脆地斩断她与他之间莫名的纠缠。</p>
“楚兰若，我从不想欠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他。欠你，我倒可以心安理得，不过是金钱之数罢了，你也不稀罕。可我答应了他，就欠下天大的人情，情债，该用什么还呢？”北约宁娶了她，不仅会被陛下猜忌，为朝臣不满，有她这样不受人所喜的正妃，更失去了与其他势力联姻的机会。她若还有心，便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以她的性子，定会加倍偿还。</p>
欠了情债？该用什么还呢？楚兰若，你希望我应允他吗？</p>
他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单欠了他一个人的债吗？那林千夜怎么办？”</p>
蔷薇正心不在焉地戳面条，冷不防被这么一句吓得差点没丢了筷子：“什么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这句话时什么意思？她紧了紧手中的筷子，不敢抬头看他。</p>
楚兰若摇摇头，幽深的凤目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戏谑：“不知道是谁曾说过，林千夜才是最佳夫婿人选。“</p>
明知他是玩笑，蔷薇仍是崩不住眼角弯弯：“说这句话的人，定是年少无知，见识浅陋。”</p>
楚兰若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幽芒：“年少无知，见识浅陋？”（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