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承认是征服的第一步
神使大人已经闭关整整一个晚上了,没人知道他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引发奇迹。
乔莎和伊芙互相鼓励着,西斯和绝地的心情还从来没有如此统一过。那是既期盼又迷茫的复杂心情。她们期盼伊比路能够做到,能够把一个人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期盼的心情下又都有些迷茫。伊芙担心伊比路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而且似乎没人能深刻的了解他。这个人到底拥有多少秘密呢?
“他到底拥有多少秘密呢?”乔莎也在铭心自问。她敏感的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师父了,这种生疏感让她感到极度的不安。如果可能,她心中甚至存在一点点罪恶的想法,就让师父的请神失败吧,这样他看起来就不是那样遥不可及……
乔莎焦虑的事情也是让历史上无数人烦心的问题: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爱人无所不能,但又希望他不要成神,而只是一个留在身边,知冷知热的普通人。
手术间的门口,光是祈祷用的白色蜡烛在门外点了一圈又一圈,烛光照亮了整个甲板……
尽管乔莎努力保持自己的面色平静,但攥紧的双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虑。
就要到最后的时限了,可是手术间里还没有任何动静。在这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她趴着门缝看了好多次,每一次都只看到他盘坐在手术台前,一动不动,神色淡然。伊比路说他要请神,难道他真的能请来神明吗?
她凝视着手上的台风自言自语:“菲尔,如果是你在这里,是不是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圣女小姐,您能来一下吗?”
乔莎回头一看,是那个叫彩兰的候补圣女,因为这个小女孩勇敢的杀掉了船上的强盗头子,所以乔莎对她有一些印象。当然彩兰的相貌比她更漂亮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乔莎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一见到彩兰那怯怯的模样,红色巨星就有一点黯然,小妮子那种发自内心的纯洁气质是她学不来的。
“什么事?”乔莎皱眉。这些小姑娘似乎认准了“圣女小姐”这个称呼,她们不知道在银河系,这个职位只能由纯洁的少女担任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神使大人。”彩兰握紧了双手,她敏感的意识到圣女小姐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乔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手术间外,看到乔莎过来,众人让开一条道路。
手术间内,从伊比路的身上涌出了一片明亮的流质烟霞,就像发着光的云彩在他的肩膀上溶解了,洁白的烟霞从他身体里逸散出来,一直流到地上,转眼间烟霞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
乔莎闻到一阵摄人心脾的香味,只感到一阵心旷神怡,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一群女孩一眼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异象。只见大人他走上手术台,平伸出双手,从他的手上升起了一个由纯粹的光凝结成的舞娘。光之舞娘只有三寸高。她肢体妖娆,面罩轻纱,表情神色兴奋悠然,七分妖媚中夹带着三分圣洁。
小舞娘开始在手掌上跳舞,随着她的舞步闪烁,一个个光球从她身上跳了出来,然后落到小霞身上不见了。光球越跳越多,一会儿功夫,那双手就好像变成了一座喷涌着光球的喷泉。所有光球全都蹦蹦跳跳的落到小霞身上不见了。
如神迹般的画面让偷看的人们忘记了把握分寸,每个人都想往前一点,再看清楚一点。结果一个没刹住脚,一堆人全都撞进门来。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还没等摔倒的人爬起来,就听见小小的舞娘发出一声尖叫,突然消失了。所有的异象也都跟着消失了。连地面上触手可及的烟霞也融化在空气中。
大家全都被吓到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像闯祸了,不知道神使大人会降下怎样的惩罚?有好几个女孩都吓得瑟瑟发抖。
出乎她们的意料,秦璐只是微笑着说:“没吓到你们吧。”小女孩们摇摇头,神使大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的表情很温柔。
经历了舍杀海中那些恐怖的遭遇、激烈的战斗、和死过一次的伤痛之后,再看到这些人,秦璐心里涌上来无限温情。这一次请神,虽然经历坎坷,但毕竟是做到了。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小霞的身体情况,一切已经恢复原样。小霞的身体恢复到了未受创伤前的状态。
“好好照顾她。”秦璐留下这句话,走出了手术间。
“师父……”乔莎来到了秦璐面前,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聪明的女孩是不会问男人不想说的问题的。
“伊瑟拉是一个很害羞的人。”秦璐笑着对她解释:“伊瑟拉就是那个小舞娘的名字。相处之后,才发现她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就是要价太狠了,秦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停了一会,秦璐补充说:“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不要告诉伊芙,好吗?”
“嗯。”乔莎只感到心里有一朵鲜花在开放。只有两个人共享的秘密,这种感觉好像很亲密。
经过一天的休整后,秦璐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
晚上,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完全敞开的船长室大厅里,接受所有部下的觐见。
看到恢复健康的小霞盈盈袅袅的向大人致谢,船员们惊骇至极,他们是亲眼看到小霞被伊布重伤的,可是隔了一天之后,这个小女孩居然没事了……
这种场面让很多老船员睁大了眼睛,很多人在问同伴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神使这种事在大陆上不是没有出现过,相反,每年都会有几个人蹦出来说自己是众神授命的神之使徒。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被最终证明是骗子。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被教会承认为某种名义上的神使。可能是因为有成功案例的激励,所以每年还是有几个“神使”出现,等待他们的是享受后半生或者是被送上教会的火刑架。
船员们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一次“神使降临”。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大多数被承认的“神使”要真实的多。从前的神使一般的手法就是表明自己身上有圣痕(一条深深的伤口)。还有一些神奇的能力,例如让枯木开花之类的把戏。
但眼前的这位大人,虽然还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圣痕,但他似乎拥有更多无可辩驳的证明:例如无需眼睛就能视物(波动感应术),身体周围对凡人带有神威(原力推拉的压力),凡物不能侵入的绝对防御(透明化的原能晶壁)。现在又出现了救人的神迹……
更加神奇的是他自己不承认是神使,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谁是呀?连最忠诚的候补圣女们都承认了。
几位船员带头人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船长室内的布局事先经过了特别设计,大厅内两盏红烛散发出幽幽红光,24名候补圣女分列房间两侧,她们手持拂尘或宫灯垂首躬立。每位圣女都低眉顺目,在浅浅烛光的映照下容貌若隐若现,娇美异常。
披着圣洁外袍的诱惑,比刀剑更容易打开人的心扉。
这些小女孩神圣肃穆的表情下隐藏的是深深的狂热。
乔莎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已经看出来了,伊比路并没有想把这些小女孩送回家的意思,他准备要她们承担一些政治任务。事到如今,他征服世界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小霞盈盈跪倒:“您就是拯救我生命的神使大人吗?”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秦璐感慨,第四君王伊瑟拉的治疗能力简直堪比起死回生的神力。
小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就是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看上去还很年轻啊,身边跟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其中一个似乎对他颇有情意。这样的人会是神使吗?
小霞的怀里藏有一个白银沙漏,那是舅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沙漏中封藏着一个心灵验证术。本来舅母的意思是让小霞用它来检验未来爱人的承诺是真是假。现在,她决定用这个验证术检验这个所谓神使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假话,她将毫不客气的将他立刻戳穿。
“不,我不是神使。”秦璐点头示意小霞起身。秦璐心想:神屎?谁这么叫我,我就跟谁急。
让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一开始就否认了神使的说法。
“我确实与几个神圣又强大的存在取得了沟通。”秦璐说:“我能理解他们的一部分想法。我将他们视为我的君王,我的神明。他们给予我试炼也给予我帮助。”
“但所有这些,都需要付出代价。”
秦璐示意伊芙把镜子拿来。伊芙从后面抬来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她不知道伊比路要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镜子摆在伊比路大人身边。周围的人先是疑惑的看了一会,但是随即,他们一个个露出了惊愕得无以复加的表情,眼前的情景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圣女们花容失色,这个场面甚至比亲眼看到小霞完好无损的站起来,更加震撼。
镜子中没有伊比路大人的影子,镜子里面空空如也。这是神迹吗?同样震骇的还有乔莎和伊芙。
“为了把你从亡者的世界拉回来,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另一个我。从今以后,这世上任何一面镜子中都不会再有我的位置了。”秦璐娓娓道来。
“也许我再也付不起这样的代价,但我并不后悔。神明若有心意,我想他也一定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伊芙动作最快,她立刻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结果里面能照到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伊比路。
其他人也到处找镜子。秦璐任由他们行动,源自镜界的躯壳已经没有了,镜界的映射在自己身上不再起作用。他们要能照出来那才叫稀奇了。
所有能照出画面的东西上,都不能对伊比路大人起作用。圣女们激动得浑身颤抖。
“不要叫我神使,我是伊比路,我只是引导你们走向星河的导师。”秦璐的语气就仿佛一名最谦卑的信徒。
“啪”一声,一个银白色的沙漏掉到了地上,同时,一点星芒射到秦璐的头上,转了一圈后化作一片星屑飘洒下来。
“心灵验证术。”场中众人惊呼。
“是原力技能”秦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然有物品能存储原力技能。
(心灵验证术是原力心灵方向上的一个高级技能。古代西斯贵族们用它来测谎。如果被测试者说谎,星芒就会化为电火花。而如果被测试者说的是真话,那星芒就会化为星屑。)
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小霞居然会拥有一个心灵验证沙漏,更没有人想到她居然敢在这种场合使用出来。
这次事件的结果是,让秦璐的“神使”身份被大家强行证明了。
晚上,秦璐和乔莎、伊芙三个人在船长室里开了一个秘密的小会。
伊芙用手挣着下巴,两眼望天使劲摇了摇头:“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你是怎么猜到她会对你测谎的呢?”
秦璐微笑不语。
乔莎嗔怪的瞪了秦璐一眼:“他根本没猜到,他只是习惯了用真话说谎。那是坏男人才会的伎俩,没想到师父你也会。”
“伊比路,你怎么做到从镜子里消失的。”两个小女孩对这个问题最感兴趣。
秦璐微笑:“呵呵,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救回小霞的代价。”
两个女生都撇嘴表示不信。
乔莎担心的说:“这样装神弄鬼恐怕只能冒充一时,可是一定不能长久。”
伊芙就差把西斯诡计多端的话又搬出来了。
秦璐微笑:“征服天下当然靠的是铁和火,所谓神使的把戏不过是为了尽早融入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秦璐说:“你们知道外来者征服新地区时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吗?”
两个女生同时摇头。
秦璐耐心的解释:“就是被人当做是外来者,一旦我们被挂上这个标签。就很容易招致这个星球土著的群起抵制。一旦激起当地人的排外情绪,我们还怎么混?”
两个小女生恍然大悟。
秦璐:“刚才的事其实是在利用他们的好奇心。人是好奇的动物。一旦激起他们的好奇心和神秘感,那么不管他们曾经有多么排外,都会变得好对付。这个道理既可以用于征服世界,也可以用于征服异性。”
两个小女生“哦”了一声,又各拧了他一把。
秦璐微笑:“这个把戏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实用。你们想一想,神灵是多模糊的概念啊,你甚至不需要去解释自己是哪里来的。你可以说自己是天上掉下来的,水里冒出来的,土里长出来的都可以,我们不必再为口音和籍贯来烦恼了。这就是我们融入这个世界最好的敲门砖。
就算有人有疑惑,有人会追查,他们也失去了对抗我们的最佳时机。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不再理会这个身份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