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乔莎夜行(一)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黑海星区是银河系的偏远地带。虽然这里民风彪悍,但银河系其他地方的人一向是有点瞧不起黑海人。黑海的社会经济在全银河系中也是最落后的。据说,全星区的国民生产总值加起来还赶不上北大银河的一个零头。但是,真实的黑海却是另外一幅模样,这里也是一片正在蓬勃发展的新兴经济区。虽然适宜人居住的行星要远远少于其他星区。但丰富的矿物资源从另一个方面补偿了当地人。依靠出口矿产资源和稀有矿物加工工业,黑海首府伯尼尔的繁华程度丝毫也不亚于科洛桑、比兹干、奥兰纳和纳布等星区首府。
此刻,在正午的阳光下,在伯尼尔的首都洛尼特特一条繁华商业街上,两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性正结伴逛街。一大一小的两位美人拥有相似的粉嫩肌肤,脸型模样也类似,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姐妹花。
又打发走了一个勇敢的搭讪者。乔莎微笑着对姐姐说:“姐,你怎么不答应啊?这个人比前几个有型多了。”
奈丽摇摇手指:“一看就是个抠门的家伙。一点也不符合饭票的标准。”说完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而且他的借口也太烂了。小姐,你喜欢诗歌吗?我X,他要是问我喜不喜欢钱和免费大餐,我就跟他走了。”
看着奈丽一脸遗憾的学男人搭讪,乔莎忍不住大笑:“姐,你好俗哦。”
奈丽一甩长发,大步开走:“本小姐俗女一个,俗不可耐,俗不可耐。”说着自己也笑出声来,回头向乔莎伸出手:“看来今天是等不到好心的饭票来搭救了。姐姐请你吃午饭。”
“万岁。”乔莎高举双手欢呼:“有个姐姐就是好。”
奈丽弹了她一个爆栗子:“有个妹妹也挺好的,心情不好了,随时都可以拿来欺负一下。想揉圆就揉圆,想搓扁就搓扁。”
乔莎捂着脑袋撅嘴说:“唔,姐你欺负我。”
奈丽揉揉妹妹的脑袋,一脸正经的说:“错,这叫棍棒底下出孝妹。”
两人找了半天,在一家小巷子里找到一家门脸不大,但是装饰的特别有味道的小店。在茵维德星系拥有赫赫威名的赏金猎人“一闪”请自己的妹妹吃牛肉面。
“牛肉面多好啊,量大,管饱。”奈丽一脸满足的大口吃面,一边大方的对妹妹说:“不够吃再要一碗,不用给我省钱。”
乔莎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面前脸盆一样大的“碗”。对亲姐的大方无话可说。
一屋子的人看着两个娇美的小妞捧着脸盘大的汤碗大口吃面,全都一脑门子黑线,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句老话:“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理由。”
“唔,好饱啊。”奈丽一口气喝完面汤,长舒了一口气:“每次吃完牛肉面,就感觉连身边的阳光都明媚了。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然后向空空的汤碗双掌合十,念念有词:“感谢上天赐予我这碗面,感谢牛牛的牺牲。至于大师傅我就不谢你了,我可是付了钱的。”
乔莎被她打败了:“姐,你可真好养活。”
奈丽继续念念叨叨:“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我能坐在这里吃面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乔莎默然,她也双手合十,对着面碗念念叨叨。不过祷词换了内容:“姐姐你要开心啊,那些天上的战友还有你的可爱、聪明、俏皮、爱捣蛋,总被你欺负的小妹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然后要记得开心后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哦……”
奈丽微笑:“你果然是格兰家的人,三句话离不开钱。”
姐妹俩在小店里慢慢的聊天。两人所在星区相隔极远,而且银河人和茵维德人常常发生边界冲突,交通时常断绝。这一次奈丽跟随茵维德人的代表团来银河系公干,在洛尼特特只待短短几天时间。这让两姐妹的相逢更显得极为珍贵。可是两个姐妹在一起也只是聊一聊最近流行的服装款式,两个星区之间化妆品的差价。
乔莎:“你在茵维德过的还好吗?”
奈丽想到过去那些战斗的岁月,和无数虫族生死肉搏,她曾亲眼目睹战友被恶兽撕成两半,咀嚼着吞咽。也曾因为飞船被击毁,而乘着救生艇在漫无边际的宇宙里漂流上整整一个月……
奈丽回答:“还好,就是帅哥太少了。”
家人之间的谈话,淡淡的话语中难掩关怀之情。各自又都有自己的事业,乔莎和奈丽都在珍惜这短短的相聚。
奈丽看似不经意的问:“你在黑海听说过伊比路这个人吗?”
乔莎摇摇头:“那是谁呀?最近出名的影星吗?演过什么电影?我已经好久没关注时尚了。”
奈丽无奈的说:“对,他是拍电影的,专门拍禁断的三级片,最擅长男男互X。”
乔莎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姐,你又忽悠我了,黑海可是我主持的星区呢。我当然知道伊比路是一个最近很有名的西斯,听说在帝国和茵维德的战场上干掉了不少超级战士。”
转而乔莎咬了咬饮料的吸管,露出不在乎的表情:“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干掉的超级战士都是些三流货色。靠考试拿到的牌子。用小佐的话说:这些人的份量还不如一块牌子沉,对付他们,我一根手指就够了。”
奈丽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莎莎,你这种思想很危险。伊比路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种西斯。”
乔莎惊讶的看着激动的站起来的姐姐。
奈丽坐了下来,平复心情说:“我在茵维德军中供职。能接触到一些外人看不到的资料。那个伊比路是……,用什么词语来评价他都不恰当。或者应该说他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搞不明白的怪物。”
奈丽点着一支烟,似乎在组织语言。绝美的面容在萦绕的烟雾下显出一丝颓废的美,那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性魅力连乔莎都为之一呆。周围的男性顾客都偷偷摸摸的瞧她。
奈丽轻轻的说:“我见过很多自诩勇猛的人。他们或是皮肤之勇,或是血气之勇。但是他们的勇猛也止于闹市杀人,或者两军阵前冲锋陷阵罢了。哼,光膀子喊兄弟们跟我上谁不会呢。但是,伊比路。”奈丽的声音变得钢铁般坚硬:“他是一个骨头上刻着勇武之人。我给你讲关于他的一件事,因为太过丢人了,所以茵维德人对此事予以了严格的保密,只有内部受信任的超级战士才知道。当茵维德和银河战争最关键的时候,双方在战场上的兵力同时捉襟见肘,百万人参加的战争,哪怕多加入一个团队、一艘巡洋舰的兵力也会改变战局的走向。这个时候,唯一可能的兵力来源就是莫拉克。”
乔莎惊呼一声:“那些星际海盗。”帝**居然和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合作,这件事说出来不管怎么说都太丢人了,怪不得银河方面秘而不宣,乔莎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
奈丽点点头:“那些海盗军根本就是一群政治婊子,他们对国家被侵略的悲愤加起来还比不上拉屎时缺了一张草纸。要打动他们,只有用钱。”
乔莎轻笑一声,奈丽自从加入茵维德军方后嘴上越来越刻薄了。
奈丽吐出一口烟气:“为了表示对未来友军的尊重,我军派出了一支100多人的使节团,由部长级官员亲自担任使团团长,其中包括不少一流的超级战士和谈判专家,使节团带去了大批的珠宝香料,都是比钞票更坚挺的硬通货。那是前线指挥官掏空了一个星球的金库才凑上的,我在资料上看到那笔钱的数字后都后悔我怎么没在前线。”
乔莎笑着说:“姐姐要是在那里就一定会在半路上把钱抢个精光。”
奈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银河方面的使节团准备了多少钱吗?”
乔莎摇摇头:“我不相信银河方面能拿出那么多钱来。黑海军区和上层关系很差。官兵们连下个月的军饷能不能领到都成问题。他们还能有钱贿赂海盗吗?”
奈丽点点头:“这就是了,怪不得。所以他们派了伊比路去。”
乔莎好奇的问:“难道这个伊比路能搞到钱?”
奈丽苦笑着说:“是啊,他搞到钱了。这个怪物当着5万海盗的面杀光了我们的使节团,然后踢翻了我们送去的财宝箱,对海盗们说:这是帝国赏给你们的。”
乔莎不禁毛骨悚然,她可以想象:在刀枪如林,心怀叵侧的万军之中,那个西斯是如何面不改色的斩下那个侃侃而谈的部长脑袋。
军队所能给予人的威压她也曾见识过。那种几万人一齐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你,只要稍有不合意便有杀身戮尸之祸的画面绝非普通人可以承受。超级战士就算再能打,在军队面前也只是盘菜。能坦然面对这种威压的除了心怀坦荡之人,便是真正的人中枭雄。
奈丽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伊比路踩着血泊对五万海盗说:你们这群人渣给我听好了,现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跟着老子去茵维德那边烧杀掳掠,抢他娘的。要么就跟帝国对着干,然后被西斯的大军杀个一干二净。老子明白告诉你们:帝国就是他妈的暴虐,我们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理由和原因,反叛西斯只有死路一条!帝国只要缓过劲来就会追杀你们到姥姥家……”
奈丽粗着嗓子学男子怒吼的样子,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乔莎听得咯咯直笑:“然后呢。”
奈丽耸耸肩:“然后那些人就跟着伊比路抢他娘的去了。结果我们茵维德的外围战线被这个101军团抢了个一干二净。有些基地连旗杆都被他们拔掉带走了,因为海盗们怀疑那是用稀有金属制造的,带回去卖钱了。前线部队给这个无恶不作的101军团起了个绰号——蝗虫军团。”
乔莎戏谑的看着姐姐,怀疑的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崇拜他呢?”
奈丽头一偏:“崇拜谈不上,顶多说的上有一点佩服。话说回来,我们那些谈判专家想的也太简单的。对这些强盗礼贤下士有什么用呢。还顶不上伊比路的一句抢他娘的来的实在。那些寡廉鲜耻的渣滓就是信奉谁拳头大跟谁。伊比路这手杀的正对了他们的胃口。然后再来一句跟我混就赏,不跟我混就杀。再傻的强盗也知道怎么选啊。”
乔莎笑着说:“你把伊比路想的太高大了,那些强盗是被他吓住了。他们也不想想,帝国以前剿灭不了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杀了一个西斯,反而能剿杀掉他们了?”
奈丽回头望她:“莎莎,我说伊比路的事正是和你有关。”
乔莎疑惑:“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加入军队,不跟帝**打仗。”
奈丽郑重的说:“你忘了你是银河帝国通缉的重犯吗?”
乔莎默然,在姐姐如电目光的注视下不自觉的低下头去:“你都知道了。”
奈丽叹了口气:“你太大意了。每一个强力的超级战士都是各方情报部门重点关照的对象。你的事可能只有你自己还以为是个秘密。”奈丽自觉口气过于严厉,转而放低语调说:“就算为阿兹卡加囚徒效力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了。我是你姐姐,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抵得过千言万语。把亲人的无条件信任全部传递给这个粉色秀发的女孩儿。
乔莎偷偷的哽咽了一下,然后昂起头对奈丽说:“想用感动的话骗我请客,那是门儿都没有。”
奈丽轻笑了一声,但是转而语气又严肃了:“伊比路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我在来之前听说他又被调回南大银河了。这也就意味着黑海军区随时可能征调他对付你们这些异端分子。莎莎,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可以傲视大多数西斯。但是这个伊比路很另类。如果你用对一般西斯的战法对付他,一定会被他杀掉的。”
乔莎奇怪的哦了一声。她下意识的觉得姐姐有点小题大做了。战场上的英雄进了江湖未必吃得开。伊比路虽然勇武,也许真有过人的胆识,但是未必就真能奈何的了她?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奈丽知道她不信,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遇上他,记住千万别和他近战。就算放弃你最强的铁拳也是绝对值得的。”
“还有。”奈丽注视着自己的妹妹:“随时准备好一条能在一天内进入茵维德控制区的撤退路线。我在边境留了人,关键时刻能接应你。”
乔莎点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还是敷衍。她看了看表,脸上突然抹上了一缕嫣红:“姐,我还有约会,先走了。”
奈丽惊讶的看着她:“你还和佐茨威格在一起?傻妞,只有过一个男朋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世上一半的人都任我们挑选,你着什么急呀。女人当以驾驭男人为人生目标,哎,听我说完,别走啊……”
***
湖滨公园的喷水池旁,一个穿蓝色休闲服的少年正坐在长椅上修指甲。说来也怪,本来这个女性化的动作在他的手中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奇怪。反而有一种奇妙的美感。
这世上漂亮人很多,但一见面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则少之又少。这方面的代表是广告演员,不用说能拍广告的脸蛋一定要正点,因为一个短短30秒的广告要吸引到观众的目光,那演员一定要够特色够好看,才能避免被遥控器XXOO。佐茨威格无疑就是一个足以反制遥控器的人。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是会随着时间而看腻味的绣花枕头。每个注视他的人都会被他脸上那种专注的表情所吸引。专注的男人也是最有魅力的。虽然人们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却自觉的认为这个美男子必然也是个很有味道的人。
(佐茨威格属于一个几乎灭绝了的超级战士族群——“花摄”。他手中修甲用的小尺就是花摄的武器。这一族的超级战士可以随时随地冥想恢复原力,佐茨威格的专注就在于此。)
“小佐。”乔莎抱着一个包裹远远的跑过来:“等了很久吗?对不起,和姐姐聊着聊着忘了看时间。”乔莎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怒视远处路上观察佐茨威格的女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