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爹爹道了别,天意两人便出了院子。
季初色回身看了眼关上的院门,不禁有些疑问,“娘子,为何爹爹回到皇城,却没有住在将军府?”
天意闻言无奈一笑,她看向美人,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丝丝惆怅,“其实,爹爹他心中一直忘不了我的娘亲,当年陛下下旨赐婚,爹爹不过是被动接受。”
“老丈人那么得陛下赏识,若是他抗议,想来陛下也不会多加为难,这样子,娘子这么多年便也不用受到她们的冷待了。”说着季初色语气中就有些不郁,如若没有东临帝的旨意,想来娘子一定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而不是被人伤害欺负。
天意心知美人是为她着想,但是很多事情是说不清的,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其实里面是有渊源的,若不是因为当初发生了一件事,爹爹也不会迎娶绍平公主。”
“什么事?”季初色问道。
天意朝他打趣一笑,“你一个大男人的,这么八卦做什么?”
见娘子不愿多少,季初色只是稍微失望了下,但是随即也明白,兴许娘子是有娘子的道理,于是他便也不再纠结了。
天意见美人没有再追问下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是不愿意告诉美人,而是这件事确实是难以启齿,而且事关皇家辛密,她也不好泄露,其实更重要的是,涉及到爹爹,她觉得这件事还是风干在岁月里,让流水带着它消逝更好!
刚走了几步,天意想起方才和爹爹的谈话,不由脚步一顿,季初色察觉到娘子的举动,转过身来,低声询问道,“怎么不走了?”
天意抬起头,神色变得郑重,“美人,我想,我们得去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季初色收起了笑意,认真地问道。
“林府。”
夜色暗沉,天意一行人在一座院子前停住脚步。
看着大门紧闭,天意突然自嘲一笑,看来是她太心急了,这个时候,想来林风措已经歇息了,她是因为美人的事而乱了分寸。
“美人,咱们走吧!”
季初色也没有多问一句,他牵着娘子的手,想借着自己的体温,温暖娘子的手,应了声“嗯。”
风烈们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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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19mh.com)跟随在身后。
而就当众人要转身离去时,院门突然“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天意等人不由顿住脚步,回身看去。
只见院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指,再来是一袭白衣飘飘的人影。
“在下今日听闻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心想今日应该会有贵客临门,果不其然。”
轻缓温和如高山流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天意心中一喜,连忙上前道,“林公子,天意带着夫君深夜来访,真是叨扰了。”
林风措踏出门槛,动作行如流水,他朝着天意等人淡淡一笑,“既是深夜来访,定然有要事,且你们将风措视为朋友,有事来相商,风措其实很是荣幸,深夜风寒,先进来再说。”
天意等人随着林风措走进了院子,此时蔺成雪被门外的动静惊动,此时也走了出来,等一看情师兄身后跟着的人后,她脸上一愣,随即对着来人福了福身,“季大公子,季大少奶奶。”
“真是对不住了,深夜来叨扰。”天意歉意一笑。
“季大少奶奶说哪里的话,快些进来吧,成雪去帮你们倒些热茶暖暖身子。”说着蔺成雪便笑着退下。
林风措将天意和季初色带到客厅坐下。
“不知两位有什么要事来找风措?”一落座后,林风措便开门见山问道。
天意与美人对视了一眼后,才回道,“林公子,还记得上次天意找公子帮忙的那件事吗?”
“可是季大公子的病?”林风措问道。
天意点点头,“公子所言甚是,原本想说等过几天再来登门拜访,但是因着府中有些琐事,不方便出门,所以才深夜叨扰。”
季初色在方才看到林风措出现的时候,便明白了娘子此行的目的,他的病一直是大家关心的问题,所以此时他也一脸期待的看向林风措,虽然他对林风措有些不喜,但是这不妨碍他公私分明。
林风措看了眼季初色,见他双目澄净,不复之前的混沌蒙尘,心中微微纳罕,于是他对天意点点头,“为人医者,本身就是为了患者的安康,现在容我为季大公子诊脉。”
“那就有劳了。”天意心中一喜,连忙回道。
于是林风措走到季初色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脉上,细细感受着,但是他随即隆起了眉头,手指离开了季初色的手腕,伸手撑大他的眼睛,接着又检查他的舌苔,不由惊咦了一声,“奇怪!”
此时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天意不由急急上前,问道,“林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林风措凝神皱眉,随后摇了摇头,他语气中带着疑惑,“方才我为季大公子诊脉,发现他身子并无异常,但是……”
“但是什么?”季初色收回了手,随意将袖子放下,淡淡问道。
林风措看了眼他,见季初色居然面色沉着冷静,不复多日前见到那般稚气,微微一愣,只不过还是接着回道,“但是方才在为你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搏比正常人慢了些许,虽然这一发现很细微,很多人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像季大公子如此强健的男子,脉搏弱一点,实在有点说不通。”
季初色抬手覆在娘子的手上安抚着,但是眼神仍放在林风措身上,“这么说,你也不能看出我的病因?”
林风措看着季初色的手,瞳孔一缩,只是这神色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摇了摇头,“兴许是在下才疏学浅,真是抱歉。”
天意心里很是失落,林风措是她见过医术最为卓绝的人,如果连他都看不出美人的病,那么这天下还有人能够治好美人吗?凤一他们寻找了多年的神医都没有下落,就算以后找到,那也是多久以后?十年?二十年?
虽然心中酸楚难过,但是天意还是感激地道,“林公子莫要这样说,是我们强求了,已经让公子费心太多了。”
季初色也同意地点点头。
林风措见天意强颜欢笑的神色,心中一阵无力。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话语,“不如让我来试试?”
众人闻言顺声看去,只见蔺成雪端着茶水站在门槛之外,此时她面露笑意,朝着众人点点头。
天意不明所以地看向林风措,“林公子,这”
林风措在方才师妹出声的时候,笑意已然染上了眉梢,他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对天意和季初色解释道,“因为我在师门主要学习的是治病救人,所以对于毒这方面不是非常精研,方才我找不到病因,说不定季大公子是中了某种毒,而这种毒不是我所熟知的,不过二位放心,我这个师妹最擅长的便是解毒,兴许她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天意闻言心中大喜,连忙朝蔺成雪道,“那就有劳蔺姑娘了。”
蔺成雪将手中的茶水搁下,点了点头,她先是替季初色诊了脉,然后用银针扎在他手腕的几个穴道上。
“荀小姐,你莫要担忧,先喝口茶暖下身子。”林风措道。
“恩恩,谢谢林公子。”天意托起茶杯清啜了一口,但是眼神仍是落在美人身上,一副心不在焉。
林风措见此,眸色不由黯淡。
过了片刻,蔺成雪将银针拔出来一看,银针无变黑的迹象。蔺成雪由之前沉静的面色转变为惊讶。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天意立即搁下茶杯凑了上去,心中担忧地问道。
蔺成雪顾不上回答,复而又将手指搭在季初色的脉上,皱眉诊着,最后她神色一紧,然后转眉看向着急的天意,“季大少奶奶,季大公子的病很是奇怪,之前我师兄说他的脉象异常,我也感觉到了,但是银针却试不出毒,那么这样看来,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天意被蔺成雪这一番说得心惊肉跳,当她话音一落,立即借口问道,“哪两种可能?”
蔺成雪看了眼师兄,最后才将视线落向天意,“一是毒。”
“毒?可是方才你不是没有试出毒吗?”天意不解。
蔺成雪摇了摇头,才说道,“虽然试不出毒,但是也有可能这毒根深蒂固盘踞在令夫的脑中,但是却不会在血液中流淌。”
“脑中?”天意惊悚。
“嗯,能导致神智不清,智力退化,只能是毒素侵入脑中,破坏脑中的记忆,让人出现记忆混乱,或者消失的情况但是这种毒只有存在医书纸上,而且这种毒不会随着血液循环,所以一般很难诊断出来。”蔺成雪语气郑重地道。
“师妹说的,可是焚心毒?”林风措皱眉道。
“师兄所言不错,真是焚心毒,这种毒因为配方失传多年,且所用药材极为珍贵,早已消失匿迹,如果真是中了此毒,那么可是相当危险。”
“为何?”天意虽然不懂,但是听他们的话语,这应该是一个十分凶险的毒。
“因为,中此毒者,最多不会活过七年。”林风措看了眼天意,不忍将此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