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色看了她一眼,笑着将手中的汤一仰喝尽。
天意此时坐在他的腿上,觉得书房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于是她挣扎着要起来,可惜扣在她腰间的手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美人”天意嗔了他一声,示意他这样子是不合适。
可惜美人压根就不理会她,自顾自把玩着她腰间的流苏。
天意最后只能妥协,美人身上还有伤,如果她乱动的话,说不定会扯到他的伤口,于是天意认命地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反正人肉椅子比梨花椅来得舒服,这样想后,天意便放松了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眼睛落在他光洁的下巴,便想起昨晚两人无比亲密的时候,整个人的脸开始火辣起来,她立即将脸埋在美人的怀里,争取不让他发现。
秋裳衣料薄,那滚烫的热意,穿透衣裳,直达他的肌肤,他低头看着环着他腰的某人,笑意在眼底漾起。
平静了心神之后,天意突然想起她有很多话要问他,昨晚到现在,她和美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直缠绕在一起,归来的喜悦让她暂且忘记那些,如今两人肌肤相贴,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才消散了些许,思绪也逐渐清晰。
天意撑起身子,看着美人问道,“你们的仗打赢了?”她方才有听到他和花花们在议事,只是听得不太清晰,此时想要确认一番。
季初色点头,“赫来军被驱逐出潼关,并且擒拿了他们的主帅,如今只等着赫来军的使臣来皇城议和。”
“你们不怕他们不来吗?听说这赫来国的掌权人生性残暴,万一不想为了一个主帅求和呢?”天意瞪大着眼睛求问。
娘子的眼睛大而水汪汪,如此认真地看着他,让他心神一动,好想吻一吻那一双眼睛,想法一闪而过,而他却也付诸行动了。
天意见他的脸颊逼近,轻轻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她不由闭上眼睛,心里感觉好笑,美人刚一回来就比较粘人,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后天意很悲催地发现,这过段时间便是过段时间然后又接着过段时间,似乎没有一个头。
然后季初色心满意足地捻起娘子垂落两肩的乌发,轻笑道,“就算赫来国君残暴,不将大臣的性命放在心上又如何,这个主帅他必定会来救,就算是倾一国之财力也不会有怨言。”
“为什么,难不成这个主帅的身份特殊?”天意惊讶。
天意觉得娘子委实太聪明了,奖励般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回道,“不错,赫来国未来的国君,当今赫来国太子。”
“原来如此,听说现任国君不得民意,沉迷声色,但是这太子却足智多谋,礼贤下士,作风严谨,深得百姓喜爱,而且听说这太子长得一表人才,是赫来国所有女子的憧憬的对象,不管是为了国家的后继,还是民众的呼声,赫来国君都要将他的太子赎回去!”
天意恍然大悟地侃侃而谈,自我分析着,却没有看到美人越来越黑的脸,直到说完后,她一脸的欢喜想要得到美人的认可,转过头却见美人如乌云密布的脸色,天意不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只见季初色重重哼了一声,“娘子,在自己夫君面前这样大力夸赞一个陌生男子,你觉得为夫应该怎么惩罚你?”
天意怔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美人,这是百姓传言好不?我是在叙述而已,而且美人长得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只要看着你就觉得其他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面对娘子调皮的眨眼,季初色故意绷着的脸色才消散退去,他在心里哼哼道,若是娘子亲眼见到那个赫来国太子,估计会被吓到!赫来国崇尚武力,孔武有力,身材健壮的男子都会送到女子的欢迎,审美标准不一样,所以如果娘子看到满脸络腮胡子,人高马大,说话如擂鼓震天的赫来国太子,会不会更加坚定自己才是她眼中出色的人呢?季初色忽然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有了对比才会出真知!
天意觉得她顺对毛了,因为瞧见美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她知道这个问题翻了过去,但是她此时还有疑问。
“那大军还未到,你们是先行归来吗?”她歪着头问道。
季初色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回道,“可不,就是为了见某人,为了安某人的心,所以我便日夜风雨兼程赶了过来,要是这次生辰不出现,也不知道以后归来,她会不会埋怨,会不会不理人!”
天意一听,敢情好啊,这人居然在指桑说槐,不由瘪瘪嘴,为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我拎得请事情的轻重缓急好不?反正这个生辰你不在,下个生辰你总会在对吧?一生中那么多生辰,缺席一次两次不要紧,反正咱们的日子那么长!”
话音一落,天意才反应过来,什么一生,日子那么长,她这是在变相的表白吗?不由下意识地看向身前的人。
只见美人微垂着眼帘,神色不明,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天意舒了口气,兴许美人没有听到,但是不知为何,心中还是有点失落。
季初色抬头,见娘子四处张望着,心里一阵疼痛,方才娘子那一番话,让季初色震动非常的大,以至于他不知要做什么反应,便只能逃避。
此时提前归来,不顾身上伤口的裂开,堪堪赶上娘子的生辰,也是因为,一生那么长,娘子有着很多的生辰,但是他却不知道如果错过了娘子的这一次生辰,他以后还能否给替娘子一起庆祝,他不敢保证,所以当娘子说一辈子那么长的时候,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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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几十年是一辈子,有的人几个月便是一辈子。
季初色将嘴角若有若无的苦涩隐藏了起来,揽住娘子腰间的手,越发地收紧。
也许我给不了你将来,但我能给与你现在。
不求相守,但求相爱!
季初色刚缓和情绪,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衣裳被什么东西扯住,然后突然一重,感觉有东西顺着衣角爬了上来。
季初色一眨眼,便与一双黑乌乌的眼睛对上。
“丝丝”小家伙压根就不想理会这个大坏蛋,立即转头朝主人可怜兮兮地叫道。
季初色有些哭笑不得,方才他可是在小家伙眼里看到了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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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这才发现了爬上美人膝盖的丝丝,她不由惊奇,“丝丝,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吃早饭了没有?”
丝丝一听,两泡眼泪就挂在眼睛上,方才它走出房门,然后要往书房这边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拦着它,不让它靠近书房。这些人它都认识,是男主人身边的人,可是它要去书房找女主人,又不是找男主人,他们拦着它作甚?
于是它开始了奋战,但是它恼火了,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不管它跳,跑,躲,闪,始终都不能逃出他们的包围圈,还见听到他们在说。
“好不容主子回来一趟,就别让丝丝去打扰了,否则以着主子的性子,就是将它踢出来了,那丝丝的下场肯定很惨。”
“凤老大说得不错,咱们不能让第三者插足在主子和大少奶奶之间,阻狐行动正式开始!”
“席三,你小心点,这只白眼狐可是有灵性的,小心它的报复!”
“州四你不要幸灾乐祸,要是我受到报复,我第一个报复的是你!”
“你们再吵,丝丝就跑了!”
三人:“凌二,你不要光顾着躺在树上,快下来帮忙呀!我的手都被小家伙抓伤了。”
“不,秋光无限好,最适合睡觉了!朋友们,祝你们好运!”
“……”
这些人着实狡猾,阻挡了它一阵之后,它才能来到书房,可惜早已经筋疲力尽了,从房门口到书房不过是几十步,可是它却生生花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它晃了晃脑袋,它也不知道多少时辰,只知道好久好久!
一听主人问起,它顿时感到腹中空空,全身无力,这次它可不是装的,真的是委屈至极,它立即伸出两只小爪,索要抱抱,它想,只有主人温软的怀抱,才能抚慰它心灵的创伤。
天意一触到它那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心不由软了,正想要伸手将它抱起来的时候,有一双手比她动作更快。
只见季初色用着两指将它拎起,脸色带着嫌弃,“你是我亲手养大的,我分明记得你是一只白狐,为何此时却灰头土脸的?我很早就告诉过你,要爱干净,要整洁,怎么就忘了?”
天意这才注意到小家伙一脸的黑土,以及黑乎乎的小爪子,不由轻声发笑,小白狐变小灰狐了!
丝丝顺着主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它的小爪子脏兮兮的,这是昨晚挖洞留下的?可是它记得它还跑去厨房洗了爪子,清洗了脸才回来的?
突然它想起来了。
方才在外面好像听见树上的人嘀咕着,“已经够脏了,我看这样子就行了!”
丝丝如雷劈般地站在那里。
男主人从小就让它要爱护皮毛,不能弄脏!它也养成了和男主人一样的洁癖,此时它一瞬间有点想将自己的手给剁了,把毛给扒了。
天意诧异地看着落荒而逃消失在门口的小家伙,然后喃喃地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季初色毫不在意地道,“估计是害羞了!”
丝丝:我不是害羞!我是要去找那几个家伙算账!等等,先去洗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