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腥气
文韬坐进了茶楼的二号包间，神色平静到了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状态，和往日一样，台上蒋书恒已经开始了当日的故事，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子也在哥哥的旁边，开始插科打诨，不过好像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语言也出现了几次的结巴，赢得了一些听客们的哄笑。
文韬的心思也没有在说书上，似乎眼前是在干什么都不管他的事情，对于刚才的事件，不过是意外，如果放在后世还有正当防卫，导致的防卫过当的麻烦，但是这个时代，杀人偿命，没有什么可说的，虽然他表面是镇静的，但是心里毕竟也非常的沮丧，要是案发了，自己被一刀砍了头，那这就太悲催了。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也不过一个多月，正在悠然的享受着清闲优越的宁静生活，为一件这样的事情，把自己牵扯进去，丢了命，唉！老天爷的安排总是似是而非的，祸福同在，这他妈算什么事？自己能躲过吗？
然后，偶尔一低头，他彻底傻了，自己的袍子的下摆上，刚才最后一脚下去，竟然溅了一小片血渍，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才是真的死定了。
“少爷，那个黄公子今天也来了。”五哥突然在文韬耳边说了一句。
文韬：“什么黄公子？”文韬似乎早就忘了这个名字，而且此时的内心里是在焦灼着血渍如何除去？一片茫然，还要装的若无其事，文韬感觉自己有快要溃败的迹象，还什么黄公子？
五哥：“就是那个叫少龙的黄公子，还有那个温先生，他们在看少爷你呢！”
文韬：“哦”。不置可否的一声，五哥退到了自己的位置，少爷运筹帷幄，他的心思哪里是五哥能猜摸的，他只有敬服而已。
文韬冷静下来，此刻必须冷静，也许会有人看到，也许捕快马上就会对这个茶楼进行搜查，自己在想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危局。
镇静，再镇静。这是大厦将倾也要保持的心态。
文韬很自然的转头，看了一眼一号的包间，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己竟然都没有留意那边，此刻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号的黄公子和温先生在交头接耳。
“哦，黄公子，这个家伙，难道会是我的贵人？看来今天全靠你了。”文韬心里泛起了一圈圆晕，仿佛看到黄公子悠闲的被水纹圈住了，文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开始安静了心绪。
这时一楼的门口传来了一阵骚乱。
“关门，一个都不许走动，六扇门办案，坐好了，低头，不许动，不许动，谁要是敢跑动，情同凶手，刀剑无情。”一个捕快在大声的斥责。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长安府的捕快行动够迅速的呀？文韬心里一凛，立刻起身。
五哥：“捕快在下面办案呢，少爷想如厕吗？”五哥有点惊慌，文韬从来不喜欢在听书的时候走动的，此时下面乱哄哄的，不要伤了文韬，五哥想劝文韬不要出去。
文韬：“我去和黄公子打个招呼，你就在这。”五哥有点愣，然后眼看着文韬走到一号包间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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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云锦书坊的二楼休息间里，梅影姑娘的丫头小倩收拾着屋子里的各种小物件，梅影进来，小倩给梅影补妆，然后用一个很小的杯子给梅影喝一口水。
梅影：“小倩，这些随手的活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还是去歇歇吧，看你一中午都在转悠着，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小倩道：“伺候姑娘是我分内的事情，姑娘有哪一点没有到位的，我会心里很不安心的，今天的人又多许多了，看来和妈妈说的一样，等不到立冬庆典，姑娘就大红大紫了，什么花魁，不都是姑娘的囊中之物吗？”
小倩很开心，比梅影大了两岁，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伺候梅影已经有五六年，虽然梅影待她如姐妹，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比起那些挨打受骂的丫头，她已经过的太好了，天生的强迫症，让她干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的。
梅影浅笑道：“说那些干什么，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对于花魁什么的，我是不去想的，淡然一点，我都这样了，要那些虚名何用呢？”
小倩道：“姑娘，话也不是那样讲，虚名虽然有时候是负累，但是要彻底过上姑娘想要的那种自由的生活，不委屈一些也是不容易，好了，姑娘，这是银耳羹，你喝一口，润一下嗓子，旁边那几个听说是府尹府的什么人，霸道的很，你也小心一点。”
听着小倩的唠叨，梅影喝了几口银耳羹，对小倩露出一个不用担心我的微笑，重新回到了小红台上。小倩摇摇头，姐妹两人的感情，也就在这样对望的微笑里逐渐的加深了。
乐曲响起来了，小倩才走下楼，整个楼里很暖和，但是有些闷了，她也想去外面敞口气。
出门转过身就是那条巷道，小倩心情和雪花一样轻盈和飘荡，她双手捧着不停掉落的花朵，就像一个稚气的小女孩。
“救我，救我。”刚走了没多远的小倩就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然后立刻看到了倒在雪地里，就像一堆肉球的男人。
“救我，快”王耀在短暂的昏迷了之后，被重新冻醒了过来，肚子上的血已经在身上凝成了一大团的血块，嘴里还在泛出着血沫子，那一刀虽然深深的扎进去了，但是唯一没有享受瞬间死亡的干脆利索，而是在剖腹的疼痛中，缓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这个过程惨烈而无助，他只有微弱的声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在缓慢的流尽，感觉生命在逐渐的消失，连怨毒的复仇都提不起了劲头。
就这么死了，他很不甘心。
然后他模糊的看到了正在捧着雪花，蹦蹦跳跳的女孩走近了自己。
小倩惊愕的俯下身，“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淋淋的男人，简直和她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的刚被杀死，扔在地上的大肥猪一个样子。
王耀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肚子。
小倩慌乱的问道：“你要我怎么样？我不会呀，我不敢呀？”小倩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看住男人那无神的眼眸，小倩已经有些挪不动腿了。
“匕首，匕首，拔出来。”王耀一字一顿道，也是真的蠢得像猪，匕首暂时停留在肚子里，也许还能挺一会，但是一旦拔出来，那气血一放，瞬间也就死翘翘了，王耀只是感觉那匕首在腹中有些咯人，有些怪异，所以指示小倩帮他把匕首拔出来。
小倩：“我不敢呀，我不会呀。”小倩的手抖抖索索的摸到了几乎没入肚子的刀柄，她没有这个勇气。
王耀：“快，拔出来。”
小倩：“这是谁要杀你的，我不敢拔，你等着，我去喊人来帮你，我去报官。”小倩平日里也是很坚强的女孩，从小在农村长大，胆子和力气都是不缺的，但是这样的场景太过惊悚了。
王耀一把攥住了小倩的手，两人的手都是血糊糊的了：“杀我的是外星人，他跑不掉，快拔出来。”王耀说着将小倩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小倩：“外星人？外星人是什么人？”小倩疑惑的问着，这个名字听着很怪，有这样姓名的人吗？他是不是听错了？小倩还在纠结这个胖子说的外星人是个什么鬼，王耀的手指甲已经掐住了她的手，一阵疼痛。小倩决定按照他的话去做，先把刀拔出来。
使出了吃奶的劲，那把匕首终于还是拔出来了，小倩也以为匕首拔出来，胖子就会好受一些，但是一瞬间她就傻眼了，一股鲜血从刀口涌出来，王耀跟着涌出的那一点劲道，身体使劲的抽搐了一下，手和腿就伸展不动了。
那是最后的血气，被他放掉了。
小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不要死呀，你快活过来呀？”小倩还下意识的摇晃着王耀的身体，但是此刻的胖子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来人呀，救命呀？”小倩凄惨的大声呼喊着，朝着来时的方向就是一阵狂奔。
但是，小倩在街口，被赶过来的王耀的两个手下按住了、、、、、、
快速扑过来的长安府警卫营的士兵将书院大街和五味大街周边立刻进行了封锁，而捕快同时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文韬走进茶楼的一号包间，风轻云淡的神态，就像是偶然路过，看到了老朋友一样。
“志远兄，快进来坐。”黄少龙并没有十分的惊讶，两人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家伙，没有夸张的热络的表现，正说明，两人并没有分开太久，并没有什么隔阂一般。
不过等到温如玉将椅子给文韬挪了挪，文韬点头之后坐下时，黄公子轻微的抽动了几下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的气味一样，目光快速的扫了文韬的袍子下摆一眼，然后，黄公子恢复了微笑的神情，亲自给文韬倒茶。
“志远兄，别来无恙呀？”
文韬已经从黄少龙刚才的举动，感觉到了黄少龙鹰隼般的凌厉，坏了，这家伙一定是闻到了血腥味，这特么不是欲盖弥彰，送货上门吗？
文韬心里一凛，正要回话，就听到捕快屁屁叨叨的骂着，涌上了二楼。
“闪开，闪开，六扇门办案，靠边站，滚，滚一边去。”捕快的声音霸道而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