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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妖剖开爱芙肚子的时候,阳光爬上了她一边的手臂。</p>
她的手臂开始燃烧,枯化。</p>
钝妖双手将血淋淋的幼婴托起,是个男孩,身子又软又小,热气腾腾散发着血香。</p>
婴儿五官都是模糊的,巍巍地颤,还活着。</p>
爱芙伸出另一只尚暗处的手将他抱进怀里,如获至宝,闭上了眼睛。</p>
金色的光线镀过她干枯的肌肤,所到之处,细小的黑色火焰,他站一边,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从一边开始焦化为一抔黑土。</p>
“renaissance”——中毒者第二天阳光下化为灰烬。</p>
“他应该已经不了吧……”</p>
“他”指的是奥赛德勒亲王,钝妖明白。</p>
爱芙嘴角勾起一分苍白的笑来,抱紧了婴儿,“如果还有下一世,答应过来找的……”</p>
灿烂温暖的阳光这一刻照耀了她的面庞。</p>
钝妖靠墙上,床上空荡荡只有一摊散落的黑色灰尘,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婴儿,缩着四肢,已经没有了呼吸。</p>
他将婴儿的尸体提起来洗干净,婴儿头顶的毛发是金色的,他慢慢拨开了婴儿的眼皮,手指难以察觉地颤抖。</p>
棕色的眼珠。</p>
奥赛德勒亲王的眼睛是棕色的。</p>
那么多谎言中,小爱这一句话却是真的。</p>
他将婴儿搂进怀里,阳光落满他高挑的身体,他靠着墙慢慢滑了下去,坐地上,将脸埋婴孩冰冷的尸体中。</p>
不过多时,婴孩也化为黑色焦土哗啦啦从他手指与臂膀间流泻,煤炭一般的尘埃落上了他的腿和地面。</p>
屋外鸟叫隐隐约约,春日的空气中泛着泥土草木的芳香,风吹过时那些茂密而葱郁的树林泛起墨绿的波涛,细碎地响着。</p>
破旧的木屋寂静无声,他维持着抱着婴孩的姿势,坐地上埋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沉重灰白的雕像。</p>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仿佛是回到了数百年前的梦境再现,咔哒,有谁踩木板上,走进了木屋。</p>
阿茉推开木门,风吹开她金色的长发。</p>
她走进木屋,慢慢走到男面前低下头。</p>
“钝妖。”</p>
她穿着黑色蕾丝裙——小爱曾经最喜爱的裙子,站他面前。</p>
男静了半晌,肩膀才隐约地动了动,缓缓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眸子分辨不出情绪,像是隔了层浓浓的雾.</p>
可阿茉分明又能感受到一些沉重哀伤的东西。</p>
他将目光淡淡落少女白皙的脸上,轻声开口:“阿茉。”</p>
“这是幻境,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似斟酌似笃定地说,“没有必要去自责。”</p>
这是他的记忆。</p>
他曾经的过去。</p>
他接了“鸦”之位,至今都住这座木屋里。</p>
阿茉至今记得第一次战场雪原他们相遇时,钝妖说,是不是还生的气。</p>
小爱究竟有没有恨他,阿茉不知道。</p>
钝妖低头张开手指,黑色的尘土簌簌从指间流泻,阿茉张了张嘴巴,最后只是道:“们回家罢,钝妖。”</p>
她说得颇为艰难。</p>
是,他与小爱数百年,她和他之间才一年不到。那个血族女如一株有毒而妖艳的植物,开放美丽的花朵,扭曲生长着,扎根他的心底。</p>
她的所作所为,阿茉一生无法触及。</p>
面对那些过去她能做什么呢,那明明已经是发生的事情了。</p>
“钝妖……”</p>
她只能重复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p>
“……至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这是的罪过,所以……”</p>
她绞起手指。</p>
“即便觉得恶毒,还是想说,小爱她一直活着的话……就没有了,也不可能……遇见。”</p>
阿茉他面前慢慢蹲下来,脸也埋了下去,她呆呆注视地面,手却不由自主地摸索着去拉他沾满灰尘的手指——沾满着,小爱孩子尸体灰烬的手指。</p>
“对不起。”</p>
少女的声音微微哽咽。</p>
“不能把她还给……想活下去……”</p>
把自己祭献来将小爱的灵魂唤回这种圣母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到。</p>
“对不起,钝妖。”</p>
钝妖抬眼,小姑娘细瘦的肩膀微微颤抖,身子小小地缩成一团。</p>
别哭。</p>
他张了张嘴,苍白的薄唇没有发出声音,却默默伸出手去。</p>
别哭。</p>
而这一瞬间,四周烟波流转,华光从她的身后迸射如六十四折骨的金刚伞,折射出动的光线。</p>
……</p>
阿茉苏醒时正躺城堡卧室的大床内。</p>
空气中浮动着的结界魔法她睁眼的时刻纷纷如雪消散成片片光羽。</p>
雨已经停了,屋檐滴滴答答落着雨水,空气清新而潮湿,窗外那逼仄灰暗的云层此时仿佛散开了些,露出几分微光。</p>
她转过头,床边站着赫俄西斯和克罗帝亚,克罗帝亚仍一身法袍,见她醒了长舒口气,结了个印结束了法阵的运转。</p>
她视线中晃悠的屏障终于全部消失。</p>
“欢迎回来,安茉小姐。”</p>
克罗帝亚的笑容有些模糊,身后的赫俄西斯还是一板正经的严肃模样。</p>
“您的意识刚刚回归身体,可能有些不适应,休息一阵就好了,下果然没有看错。”克罗帝亚笑容可掬,“安茉小姐是救回殿下的最佳选。”</p>
阿茉还是迷迷糊糊的,克罗帝亚说的话好像隔了层墙,空荡荡的回音。</p>
成功了……?</p>
感觉到身旁有温热的气息,她将头扭到另一边,男与她平排躺大床上,维持着原本沉睡的模样,此时也缓缓睁开了金色的眼睛。</p>
“欢迎您回来,殿下。”</p>
阿茉怔怔地看他将视线挪过来,还是那张轮廓深邃的容颜,明明之前幻境里见过,可她又觉得仿佛隔了很久很久。</p>
许久不见了,现的。</p>
钝妖支起身来,揉了揉银灰色的头发,捂着头微微头痛的模样,缓了缓,扫了一眼克罗帝亚,后者行了一礼,与赫俄西斯一起,知趣地退出门外,临走前还抛给阿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p>
不知道是不是阿茉的错觉,她觉得克罗帝亚长老的眼神含义明显是“看好哦~”。</p>
……==</p>
房间门一关屋子就静下来了,阿茉立刻脊背发毛绷紧了身子坐好。</p>
虽然是她将他带回来的……可她几乎将他的过去窥视个遍,这等**的事情发生哪个男身上他都不会舒坦。</p>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了。</p>
钝妖下床到桌前倒茶喝,茶凉了,他握着一杯走到床前递给她,“喝水。”</p>
阿茉乖乖接过。</p>
男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喝完,接过她的杯子搁一边放好了,转身突然将她抱住。</p>
几乎是扑过来的,阿茉简直就像是被一只壮实的大熊扑倒一样被他压床上,身子密密实实地紧紧相贴,阿茉吓了一跳,有些无措,想推开他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只是呆呆望着床帏,问了一句:“……钝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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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
“……哎?”</p>
男她耳边的声音低哑而轻柔,他摸了摸她的金发抱紧她的腰,埋她颈窝间说:“辛苦了。”</p>
阿茉听闻心里一颤,她抬起手本想反拥住他,最后还是松下手,“钝妖,有话想跟说。”</p>
她觉得她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p>
“嗯?”男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少女娇嫩温热的脖子,似乎心情很好。</p>
阿茉没感觉一样,说:“们分手罢。”</p>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始霸王千里了qaq</p>
嘤嘤嘤千里开始清理行李箱</p>
对了,28,29河蟹章节可以搜度娘的“千里行歌”贴吧找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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