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的比平时晚。</p>
关隘外，来自南疆的蛮兵们，如往日般在夜色来临时，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p>
关隘的城墙上，也如往日般，点燃了无数个火把。</p>
夜穹中的星辰，不多。</p>
本该被不多的星辰所环绕拱卫的圆月，此时却被厚密的乌云所遮蔽。</p>
通透的火光，映出了飘散在夜中的雪。</p>
夜，渐渐的深了。</p>
关隘外，聚在营中的蛮人，渐渐的少了。</p>
许多本该巡夜的蛮人，却懒散的在营地中四处游荡。</p>
很明显，这些蛮卒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p>
也很明显，这些蛮卒也没有充足的经验。</p>
关隘上的火把，也如往日般，大部分都熄灭了。</p>
无数根吊绳，在关隘上火把熄灭的瞬间，从城墙上垂了下来。</p>
剥羽和李西，率先顺着绳索，滑下了城墙。</p>
近千的兵卒，跟着两人，滑下了城墙。</p>
随后，是一千匹嘴里含着竹片，蹄上绑着厚布的战马。</p>
剥羽翻身，坐在黑龙背上。</p>
他张开嘴，无声的吸了口夜中的冰雪。</p>
他闭上嘴，握紧了手中的镔铁刀杆。</p>
他转过头，朝刚刚翻起身坐在马背上的李西，点了点头。</p>
李西会意，抬起右手，朝前轻指。</p>
所有滑下关隘的士卒，立刻牵着缰绳领着噤声的战马，朝着距离关隘不足千米的营寨，缓步的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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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羽和李西带着兵卒，走的不快但也不算慢。</p>
一个时辰后，骑着黑龙的剥羽，率先抵达了营寨的外墙。</p>
半个时辰后，集结在营寨外墙的近千兵卒，俱都取下了斜挂在马背上的箭筒和角弓。</p>
兵卒们上好箭矢拉起弓弦，并将弓箭俱都斜举向天。</p>
透过寨墙缝隙的微弱火光，映入了剥羽的眼中。</p>
剥羽微抿了抿嘴，将镔铁关刀举过了头顶。</p>
他侧过头，对李西轻声道：“动手。”</p>
“好。”</p>
李西点了点头，举起双面圆斧，朝前挥出。</p>
近千的兵卒，松开了绷紧的弓弦。</p>
“咻。。。！！”</p>
上千的箭矢化为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被挑选出的精卒们抛射进了营寨。</p>
第一次的覆盖射击，南疆的蛮卒们猝不及防，死伤人数达到了七百余。</p>
痛嚎声伴随着尖叫，在夜空中回荡。</p>
蛮卒搭建的营寨，顿时混乱了起来。</p>
从营寨中传出，密集且杂乱的脚步声，剥羽面色不变，轻声对着李西道：“放火。”</p>
闻言，李西深吸了口气，聚罡元于喉间。</p>
“备火箭！”</p>
响亮至极的号令声，如一柄利刃般，刺透了漆黑的夜色。</p>
近千集结在寨墙前的兵卒，取出了备好的箭矢，并点燃了涂有燃油的矢尖。</p>
“放！！”</p>
湛蓝的水系罡元，透散出了李西的身体。</p>
李西横举起了手中斧具，面容冷肃。</p>
近千兵卒，搭好了箭矢，松开了弓弦。</p>
如火雨般的箭矢，被士卒们抛向了营寨。</p>
许多营帐，都被火箭点燃了。</p>
李西举起双面圆斧，伸向了剥羽。</p>
剥羽举起镔铁关刀，使刀尖与斧刃相触。</p>
两人，对视了一眼。</p>
靛青的罡元，裹住了剥羽的身躯。</p>
被风元和水元环绕住的刀尖和斧刃之间，立刻响起了如水流极速转动时，才能发出的“吱吱”声。</p>
剥羽微扬起头，看着许多已经站在寨墙上，手持钢矛身穿藤甲的蛮人。</p>
他聚罡元于喉间，张嘴道：“上马！！”</p>
近千的兵卒，坐上了马背。</p>
剥羽与李西，同时朝着矗立在身前的寨墙，挥出了手中的关刀和圆斧。</p>
“嘭！！！”</p>
营寨的外墙，被爆烈的罡元，击成了碎片。</p>
寨墙上的蛮卒，被爆散的罡元，撕成了碎片。</p>
剥羽和李西一起纵马，奔入了燃火的营地。</p>
近千的兵卒，随着剥羽和李西，冲入了营寨。</p>
此次冲入营寨的近千士卒，俱是被剥羽从军中挑选出的精锐。</p>
其的等战力，远远胜于其余的常人军卒。</p>
其等的战斗意志，也同样是出类拔萃。</p>
然而，蛮人的身体素质，确实要强过常人太多。</p>
可也因此，所有的蛮人一直都并没有找到，足以匹配他们强大肉体的坐骑。</p>
面对着骑游骏马的精锐兵卒们，蛮人的身体优势已经荡然无存。</p>
而所有这些袭营的骑兵们，无疑又都是四天前攻城战中的幸存者。</p>
仇恨，早已埋在了他们的心中。</p>
跟随着剥羽和李西两人冲入营寨的骑兵们，有一半以极快的速度散开，开始四处杀人点火。</p>
另一半的骑兵，就跟在剥羽和李西身后，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营寨中快速的突进着。</p>
关隘上，准备已久五万余常人兵卒，依次滑下了绳索。</p>
蛮人搭建的营寨，连绵近百里。</p>
营寨中的蛮卒，超过了三十万。</p>
此时被剥羽和李西搅乱的，只是营寨的一个角落。</p>
但一个时辰后，当剥羽和李西正在营寨中奋力搏杀时。环绕整个营寨的一半外墙，都被涌来的步卒所点燃。</p>
卒兵们推倒了燃烧的墙壁，并在火光中组成了一个个的方阵。</p>
五万余训练有素的卒兵们，踏着频率一致的步伐，冲入了营寨。</p>
一间间营帐，被掀起。</p>
一座座营房，被踏平。</p>
混乱的营寨中，李西与剥羽并肩而行，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p>
两人所过之处，蛮人的血，染红了地面。</p>
一半的营寨，几乎被两人身后的血路，分成了两半。</p>
“不错。”</p>
靛青色的刀刃横挥，斩断了六名蛮人的头颅。</p>
剥羽面容狰狞，沉声着道：“只要等蛮卒绕至敌营左侧，战局已定！！”</p>
他转过头，看向了李西。</p>
李西面露狞笑，挥斧将一名扑上来的健壮蛮人，砍成了两半。</p>
没错。</p>
“没错！！”</p>
李西咧开嘴，大声的怒吼道：“战局，已经定了！！”</p>
大局，已经定了。</p>
夜中的飘雪，被渐渐炽亮的火光所映照，反散出黯然的光辉。</p>
如同，飘落向地面的无数只萤火虫的尾光。</p>
公孙轩日杵着一根木制拐杖，站在一个悬崖顶端，俯望着对面燃烧的营寨。</p>
他虚眯起双眼，遍布皱痕的苍老脸庞上，单薄的嘴唇渐渐向上翘起。</p>
“荒人和中土之人，没什么不同啊。”</p>
“他们，都看起我们这些南疆的蛮人。”</p>
“却很少人能知道，万年前，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p>
“就连人类的祖先，那些走出茂林的猿物，也是喝了充满了我们巫蛮鲜血的河水，才开了灵智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