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死战
太凉城南五里外的老宅,玉藻化身天首,她的面前直挺挺列队站着两百人。
这两百人身上个个着散发出浓郁的杀气,正是之前太凉与东越镇北台之战,海棠烟雨派出的五百杀手,如今就剩下眼前的这两百人,其余三百人皆在残酷的战争中被淘汰。
如今这两百人又有了新的艰巨任务,围杀任孤行。
任孤行也是成名已久的一方高手,前几年也突破到化境,是太凉府少数的几名化境之一,到了这种级别,除非受了牵制,想要杀之简直比登天还难。
化境高手,已经是江湖顶峰,其中的无量、通玄、知命三种化境境界可谓玄之又玄。
一个修道之人能够走多远,就看他在化境的时候能够领悟多深,所以,通常的化境后期领悟的奥妙也比化境初期要多的多,导致的战力对此就是,化境巅峰可以碾压初入化境。
任孤行虽然初入化境,但其实力也是恐怖,世上又有几个化境级别的高手呢。
东越政权更迭,死了轩辕鸿信和轩辕红妆,白玉城的白玉琴,也死在仙门之下。
有着能与这三人相匹敌的实力的人,在东南大陆不超过十人,这一下就没了三个,也是让东南大陆元气大伤,毕竟这个江湖上唯一的一个天无之境白玉琴就能一人宣战天下。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
萧凤仙捂着嘴打着哈切,他看着外面的林承意以及蔺无忧三人,已经觉得有一些腻了。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这三人,他就没见过别人,除了蒙着脸来送饭的林府下人。
还见过一个,就是不久之前身首异处的马化云。
马化云的死,对于萧凤仙来说是个好事,这不仅仅是因为马化云反叛,他的死能够削减叛军的力量。
而是主要的好处是马化云作为太凉府数一数二的富商,其资产雄厚,生意除了太凉,遍布东南。
虽然马化云每年都能给太凉府带来不少的税收,但对于他从太凉老百姓身上收集到的钱财来说,压根就是九牛一毛。
马化云一死,太凉府自然而然能够顺理其章全盘接收他的产业,这对于刚刚经历了大战的太凉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补充。
不过,太凉府想要接收马化云的产业,现在的前提就是要度过眼前的难关,首先得把以林承意为首的叛军给平定。
萧凤仙除了有点倦意,其实心情大好。
因为蔺无忧与任孤行当着他的面吵了好几个时辰。
争吵的主要内容就是,蔺无忧的人马很大一部分都在之前的火海埋伏中有去无回,而任孤行的人马则保存得相对完整。
而蔺无忧有圣水,任孤行有兵马,照理说应该是来个精诚合作,将反叛事业再接再厉。
不过,当任孤行听说蔺无忧想让他的兵马都服下圣水,来一次最后的总攻,第一反应就是不干。
任孤行一口回绝,并大怒道:“你的兵马被你祸害完了,现在来惦记我的,你的圣水有什么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
蔺无忧讥笑道:“任将军是现在才来表现你爱民如子的情操?那你当初何必反了太凉府呢!”
林承意劝道:“如今我们损失惨重,任将军的顾虑也没错,若是服下圣水还是不能拿下太凉府,那么我们就彻底没了希望了,不如保存实力,再慢慢谋划,反正现在萧凤仙还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蔺无忧身上邪气越来越浓,若是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近乎于妖。
“任将军若是坚持,蔺某也不勉强,只是希望任将军能够以大局为重,这种时刻,切莫再有什么妇人之仁。”
任孤行一声冷哼,甩手就走,只留下一句话,“任某知道有的事能做,有的事不能做!”
蔺无忧看着任孤行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
太凉城作为以前承天除了京诏的最大城市,向来都是繁华无比,其中又以城南和城东最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任孤行坐在轿子里,走在回去城东将军府的路上。
任孤行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不免心中对自己的决定有所怀疑,反叛太凉府真的值吗。
马化云已经死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太凉府的卧底假意反叛,但终究是任孤行说服他加入自己。
任孤行暗自叹了一口气,说到底,马化云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
就在任孤行的轿子行至一处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任孤行突感危机,瞬间提起全身功力,冲破轿子腾空而出。
任孤行离开轿子的瞬间,轰得一声爆炸声传来,一片片木屑碎渣飘落,任孤行立在半空之中,脚下哪里还有他刚才坐的轿子,连同四名抬轿人也都被炸成了血雾。
“是何人敢偷袭任某?还不快快现身!”
任孤行话音刚落下,只见一道雷龙划破漆黑的夜空向着任孤行以摧枯拉朽之势奔腾而来。
“天首!”
任孤行提起巅峰修为,警觉四周,然后再施绝式全力抵挡天首攻势。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两人极招撞击之下,一道令人炫目的白光闪耀整个城东。
刺眼光芒闪过之后,天首身着一袭褐色华服从天而降。
任孤行硬接了一招一指灭道,心中气血翻涌,“天首果然名不虚传,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
天首缓缓走来,“太凉城东将军任孤行,也不差。”
“天首何不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用你的真实身份,太凉府萧凤仙的丫鬟,玉藻!”
“天首就是天首,玉藻就是玉藻,而此刻我就是天首。”
任孤行哈哈一笑,道:“想必天首有备而来,今日就让我任孤行一战天首。”
天首大手一挥,道:“今日,你的对手不是我。”
任孤行眉目一皱,只见天首身后冲出两百蒙面黑衣人,正是海棠烟雨剩余的两百杀手。
“用你的命来为太凉练兵吧,作为你的赎罪方式。”
天首说完,脚下轻轻一蹬,眨眼就跃到屋顶,在圆月之下飘逸离去。
此战过程如何,天首不关心,究竟能不能杀了任孤行,天首也不关心,天首关心的是,这两百人最后究竟能够留下多少人来。
五十人?三十人?还是二十人?或者说一个都不能留下。
若是一个都不能留下,那也无关紧要,海棠烟雨自萧凤仙五岁创立的时候,就在源源不断吸收新鲜血液进行魔鬼训练。
五百人没了,还能有下一个五百人,只有在经历过重重赌命的磨炼之中,才能训练出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师。
天首也没有兴趣留在那里观战,有自己在,那两百人就不能彻底激发杀性与潜能。
真正的成长,往往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任孤行看着眼前的两百人,体内的鲜血似乎在燃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兴奋。
他的这种兴奋是被感染的,被眼前的这两百人所感染,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两百人体内的疯狂和渴望,他们渴望与自己一战,渴望用自己的鲜血来证明他们的价值。
毫无保留,毫无退缩,任孤行双眼划着血丝,整个人犹如人间战神,站在两百犹如野兽般的杀手面前。
战神与野兽,就在退无可退的局面下撕咬在一起。
一时之间,鲜血,残肢,断臂,碎肉纷纷在宁静的夜里翩翩起舞。
搏命之战,却是异常寂静。
因为没有人发出声音,杀字不出口,却比任何时候都战得激烈。
两百人一个个倒下,有的没了胳膊,有的腿断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痛苦的哀嚎,这种痛楚,对于他们之前所经历的训练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真正的痛,不是身体残缺所带来的痛,而是内心的恐惧所带来的痛。
太凉城东将军府,任孤行浑身鲜血淋漓,他终于看到了这座守护太凉城的荣耀之地。
任孤行此时只能睁开一只眼,因为另一只眼已经没了,左臂此时也消失不见,鲜血直流。
这一战,他败了,虽然他现在出现在自己的将军府外,但他是拼命逃到这里的。
“那群人就是疯子!”
任孤行后悔了,他后悔反叛太凉府,如果没有反叛太凉府,他依然可以安安稳稳做他的城东将军,受人敬仰。
如今他虽然逃命回来了,但是也废了,往后只能够苟且偷生,不能再有荣华富贵。
任孤行长长呼吸了一口空气,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美妙,就算一辈子碌碌无为,那也能享受生命的乐趣。
就在任孤行稍微放松下来,一道令他绝望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朵。
“任将军真是命大,这种情况都能活着离开!”
“蔺无忧!你想怎么样?”任孤行大喊道。
“任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想要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第二日,太凉城东,蔺无忧宣布了任孤行的死讯,死因是被太凉府围杀。
至于城东的剩余兵马,则被蔺无忧全盘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