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陕北的石油
在这一段时间里，红箭大队在戎瑞、毛勇的率领下，钻进了延川县的山沟沟里面。不同以往的训练，今天每个干部战士只带了一天的口粮，因为这次进行的不仅仅是拉练，同时也是艰苦的野外生存训练。根据设计，训练的地点就设在了延川交口地区，时间为期一周。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以小队为单位的各个训练单位必须躲过侦搜中队的追踪，还要完成十二个搜索和侦查任务，并且到达指定的集结地点。这些任务或者是搜寻事先早已安排好的物品，或者侦查某个村子、山岭的地形，并且还要画图、标注侦查结果。</p>
每一个训练单位都得到了一份书面的任务简报，简报非常详细地列明了必须完成的任务内容。虽然在简报中也给出了一些背景资料，但这些背景资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详细的资料需要各个小队饿着肚子自己获取。各小队的队长还得到了一本野外生存手册，这是戎瑞专门为这次野外生存训练编制的，奇怪的是，戎瑞并未作任何解释和交待，甩甩手就走了。除了常云飞政委和几个参谋处的参谋之外，谁也不知道戎瑞带着警卫员们去了哪里。</p>
“队长，咱们的口粮差不多没了。”</p>
“我不是已经说过每天的口粮减半吗？”小队长一愣。</p>
“可那也只能顶两天呀，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这还是我偷偷多留了一些，要不然昨晚上就没啦！”</p>
“好你个小子，怪不得我怎么总觉得饿的慌呀，呵呵！”小队长恍然大悟地笑道。</p>
“你快想想办法呀，队长，吃完这一顿可就没了！”分管粮食的战士扯了扯小队长的胳膊。“要不我们打猎去？”</p>
“打你个头还差不多，你想被阴魂不散的侦搜中队发现呀，咱们躲都来不及，还打猎，切！”小队长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响头。</p>
“队长，要是昨天上午你听我的，延着河沟走就好了，咱们还可以抓鱼的……”战士不满地发着牢骚。</p>
“你罗嗦什么，你以为这是走亲戚呐，这是在执行训练任务！”小队长气得一把揪过战士的脖子。“训练就是战斗，懂吗？！”</p>
“哎哟！……知道，我知道……主任在出发前都说了……快放手呀，队长！……”</p>
“你这小子，看我不……”小队长忽然闭嘴不说了，左手解下了武装带上的匕首，两眼也放光了起来，露出了奇异的表情。</p>
“哎！……队长，你……你干什么？！……”战士看到小队长的表情，不知他要干什么。“我……”</p>
“干什么？咱们的午饭来了，哈哈！”</p>
小队长一把拉开战士，用匕首指着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大笑了起来。大树底下，一条两米多长的花纹蟒蛇不知什么时候盘踞在那里，正懒洋洋地吐着蛇信呢。初春的时节，蛇类正是冬眠苏醒的时候。在陕西，蛇类的分布还是比较广泛的，一般以蟒蛇和蝮蛇居多，不过像这么大的蟒蛇还是非常少见的。</p>
“哎！……蛇！……好大的蛇呀！……”几个战士都惊叫起来。</p>
“嗖！”小队长一扬手，匕首朝树底下花纹蟒蛇射去。</p>
看起来，小队长的身手不错，匕首正好扎进了花纹蟒蛇的脑袋。也许是花纹蟒蛇太大了的缘故，竟然一下子还没死，整个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挣扎翻腾起来，发出扑腾扑腾的响声。</p>
“快！……郭永椿……快快，拿砍刀砍死它！……”常云飞听到战士们的喊叫声，也跑了过来。</p>
一顿乱刀之下，花纹蟒蛇立刻就被大卸了八块。常云飞松了一口气，这条花纹蟒蛇真是太大了，估计吞下一只小羊根本就毫不费力，这要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乐子就大了。心思之下，常云飞对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暗暗担心起来。当初计划这次训练的时候，常云飞虽然没有反对，但对干部战士们安全问题也提了不少意见。戎瑞没有反驳常云飞的意见，作为政委那确实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之一。这种训练的危险程度如何也值得指挥员担心的话，那么上了战场又该怎样，戎瑞的反问让常云飞无话可说。</p>
“嘿！这蛇真大呀！”一个战士从地上拎起了花纹蟒蛇。</p>
“哈哈！这可是咱们的美餐呀！”</p>
“对对！足够咱们小队十几个人吃上一天的。”</p>
“就知道吃！……”</p>
“哈哈！”</p>
农村出身的战士们大多是吃过蛇的，因为家里穷，山上的雀鸟、河里的鱼、树上的果子等等，哪一样不是大家解馋的对象。弄个蛇肉大餐不成问题，几个战士立马就动起手来。</p>
“哎！快停下……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快把火灭咯！”</p>
“队长，不生火怎么烤蛇肉呀！”</p>
“笨蛋，侦搜中队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们就在附近！”郭永椿狠狠地瞪了战士们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正愁找不到咱们呢，快灭火，马上收拾东西转移！快快！……唉！你把蛇丢了干什么，今天咱们的口粮就指望着东西了！……”-</p>
戎瑞原本是想让常云飞跟自己去的，但常云飞非要和战士们一起进行生存训练，戎瑞</p>
由着他，安排他跟着一中队的郭永椿小队一起行动。f要在这一带找一些东西，也没说要找什么。柯沫兰和海上花两个小姑娘，戎瑞没有让她们参加野外生存训练，所以两人也跟着戎瑞了。只是跟着戎瑞也基本上跟其他战士们的训练差不多了，因为戎瑞让警卫员们携带的干粮也是一人一天的份量。干粮吃完了，照样自己解决。和警卫员们不断埋怨的情绪不同，柯沫兰和海上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没得吃，反正戎主任是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p>
延川地大人稀，但却历史悠久，文风裴然，人才辈出。据说延川城建于隋朝，距今将近有一千四百多年了。县城的脚下有条河流，古时候名叫吐延水，延川就是这样得名的。戎瑞要找的东西是石油和煤，延川境内的石油和煤虽然不是陕北最丰富的，但埋藏却非常浅，很容易采用土法开采，古时候延川境内就有开采的历史。戎瑞在呈报给上级的“发电机”计划中，提到要建立根据地的石油开采和提炼产业，并不是无的放矢。陕北一带虽然地广人稀，但并不意味着矿藏资源也一样匮乏，至少可以满足根据地现在的需求。只要找到了矿脉，问题就只剩下设备和专门的人才了，如果实在无法的话，也可以采用土法开采提炼。土法提炼的质量虽然不怎么过关，但也算是聊胜于无的。据总供给部的人说，整个根据地目前只有十一台车，这都已经包括上回从平遥拐带回来的十台卡车了，所以暂时还用不上多少汽油，但以后就难说了。</p>
“戎主任，我们到底是在找什么呀？”柯沫兰忍不住问道。“我们都转悠两天了！”</p>
“怎么转了个圈又回来了，戎主任？”海上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疑惑地问道。</p>
“呵呵，还是海上花姑娘仔细，我们这两天确实在这周围转了一圈。”戎瑞对海上花笑了笑。“小兰这两天大概是饿坏了吧，呵呵！”</p>
“就知道戎主任偏心，光夸海姐姐了，就是不夸我。这两天大家吃的果子，可都是我和海姐姐两个人一起采摘的呢，哼！”柯沫兰的小瑶鼻翘了翘。</p>
“哇！小兰你就为这生气呀。”戎瑞哭笑不得。</p>
“就是嘛，这两天你都夸了海姐姐十几次，夸我却只有一次，还是在刚出来的时候。”</p>
柯沫兰看看戎瑞，又瞄了海上花一眼，弄得两人大窘起来，海上花的脸都红了。戎瑞被柯沫兰说得愣在那里，这个柯沫兰这点一段时间是怎么了，总是拿自己和海上花说事，今天竟然连自己夸海上花的话也不放过。</p>
该不会是这位小姑娘想家了吧，戎瑞疑惑地看了看和海上花嬉闹的柯沫兰。自从戎瑞的绥远救下了柯沫兰，她一直把他当作了救命恩人，而且还把戎瑞当作了亲人。即使柯沫兰和何家俊两人恋爱之后，柯沫兰也依然把戎瑞放在了第一位，这一点戎瑞也知道。其实，戎瑞也一直把柯沫兰当作了自己的小妹妹。柯沫兰才十六七岁，若不是参加了去年的一二九学生运动，这会儿她应该在父亲的关爱下安心地念书呢。从繁华的北平千里迢迢来到条件艰苦的陕北，远离自己的家人，一个人参加了革命，戎瑞还是蛮佩服柯沫兰的勇气的。</p>
“主任，我们回来了！”戎瑞的三个警卫员回来了，手里面还拎着好些个猎物。</p>
“好呀，来云峰他们几个回来了。”正在嬉闹的柯沫兰跳了起来。“哇！这么多呀！”</p>
“是啊，我们今天收获可不错呢，你看，穿山甲、山鸡，还有野兔。”来云峰高兴地说。“穿山甲最好吃，我奶奶以前说过，这玩意儿吃了可不身体呢，小兰、海姐姐，你们以前没吃过吧，待会儿我就给你们烤！”</p>
“太棒了，来云峰你烤野味的手艺可好吃了，昨天烤的野兔我现在都还想吃呢！”柯沫兰接过来云峰手上的一些猎物。“咦，你刚才说这是什么动物呀，怎么它的羽毛是蓝的呀？”</p>
“呵呵，小兰，这是山里的野鸡，学名叫作蓝马鸡，可是我们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呢，噢，穿山甲也是的。”戎瑞笑着对柯沫兰说。</p>
“什么二级保护动物呀？”柯沫兰扭头疑惑地问道。</p>
“这个……就是需要保护的动物，很珍贵的，比如穿山甲就是一种很好的中药。”戎瑞愣了一下，解释说。</p>
“主任，这穿山甲和山鸡……噢，蓝马鸡，满山都是。老百姓们平时吃不饱饭的时候，全靠到山上打些猎物填肚子呢。主任，您怎么说这小动物要什么保护呀？！”来云峰奇怪地问道，连海上花、管凤凤和文裕也疑惑地看着戎瑞。</p>
“呃……呵呵！”戎瑞干笑了几声。“来云峰说得不错，这些动物现在还只是我们老百姓的食物，不过……等咱们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赶走了小日本，老百姓不饿肚子了，那就要保护这些珍贵的动物了。将来咱们可以把动物养在动物园里，让老百姓们都可以到动物园里游玩，观赏这些奇异的动物。”</p>
“是呀，是呀，北平也有动物园呢！”柯沫兰接过戎瑞的话说。“海姐姐，在北平的时候，我和父亲经常到动物园里玩，有老虎、长颈不像、金丝猴，还有长鼻子的大象呢！来云峰</p>
过动物园没有，进里面看动物还要买票的呢。”</p>
对生长在农村的来云峰等几个警卫员来说，延安就是他们进过的最大的城镇，甚至没有听说过什么大象，那里还见过什么动物园。在他们的眼睛里，大山就已经是他们的动物园了。戎瑞和柯沫兰所说的动物园，对他们是一种极度的诱惑。三个人立刻就扔下了猎物，拉着柯沫兰就问这问那的，什么是大象呀，动物园为什么要收钱呀，老虎那么凶不怕被吃了吗。</p>
</p>
戎瑞摇摇头，真是自作自受，谁叫自己漏嘴的，得，今天就亲自下“厨房”吧，这几个小家伙们有口福咯，呵呵-</p>
为了打通东征主力部队与陕北根据地的联系，保证东征主力背靠陕北和黄河，以取得战略主动性，按照红军东征总指挥部的命令，刘志丹指挥的红二十八军自金罗镇分兵向离石以南黄河沿岸挺进，准备相机夺占黄河渡口。四月中旬，红二十八军进占中阳留誉以东的党家寨地区，向晋军重兵把守的三交镇发起了猛烈攻击。一个月前，由于红军东征主力向南北运动，三交镇重新落入了晋军的手中。由于三交镇紧扼秦晋二省的交通要道，也是黄河天险的重要渡口，两军的争夺战进行得十分激烈。由于战况迟迟不能得不到有利的进展，担任军长的刘志丹冒着枪林弹雨，进至距敌军阵地不足300处抵前指挥。三交镇终于被红二十八军的部队攻克了，坪上渡口也掌握在了红军的手中，不幸的是，军长刘志丹被敌军的流弹击中，壮烈牺牲-</p>
“戎主任，黄处长来了！”管凤凤向戎瑞报告说。</p>
“哦，宜川来了，来来，看看这个！”戎瑞高兴地站了起来，用手中的树枝指着地上的一个烂泥坑，对走过来的黄宜川说。</p>
“主任，总部来的电报，您先看看吧！”黄宜川从皮包里面拿出了一封电报译稿交给戎瑞。</p>
“好，你也看看这个，看了以后有什么感想，等会儿告诉我。”戎瑞点点头，接过电报译稿，然后把手中的树枝交给了黄宜川。</p>
“是！”</p>
电报是红军总军事情报部李部长来的，李部长在电报中给戎瑞和红箭大队下达了重要任务，命令要求戎瑞带领一个中队必须在两天内赶到三交镇坪上渡口，接应他和重要人物返回陕北根据地。戎瑞仔仔细细地看完电报，愣了一下。戎瑞对李部长的命令感到很奇怪，三交镇的坪上不是已经拿下了嘛，返回陕北根据地还需要红箭大队和自己接应吗。</p>
“来云峰，离我们最近的是哪一个中队？”尽管奇怪，但命令就是命令，必须执行。</p>
“邵光队长的三中队，主任。”</p>
“好，立刻发射三发火箭，命令邵光的三中队立即暂停训练，向这里集中！”戎瑞命令道。</p>
“是！”</p>
火箭是戎瑞找延安制作焰火的师傅们特意制作的，用来短距离传递简单的信息。物流中心现在只有两部电台，还无法为每一个红箭的中队配备，更别说小队了。不过，戎瑞还是有把电台配备到小队的设想，当然了，那得自己到敌人手里夺取。现在嘛，只能暂时借助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法了。</p>
“啾！……啾！……啾！……”三发火箭腾空而起，还带着尖锐的哨音，在宁静的山沟里面显得特别响亮。</p>
“主任，你要带邵光的中队去吗？”黄宜川站了起来。</p>
“是啊，那个中队还不都一样么，呵呵！”戎瑞笑着说。“怎么样，看出一些什么了吗？”</p>
“主任，这个泥沼里面黑乎乎的粘稠液体，应该是老百姓所说的石脂水，也就是石油！”黄宜川点点头，兴奋地说。</p>
“对，石油！”戎瑞颇为得意地说。“这可是战略资源呐，汽车、坦克用的汽油、柴油，还有煤油、润滑油、沥青、塑料、纤维等等，这些都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凡是出产石油的地方，一般都有天然气伴生气田，那可是好东西哟。有了天然气，老百姓烧火就不用柴火了，嗯，还可以制成燃气罐当作燃气弹使用，到时候，就让小鬼子常常我们红军的利害，哈哈！”</p>
“太好了！”</p>
站在戎瑞身旁的黄宜川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可没像戎瑞那样想的那么对，什么开采技术设备，什么提炼技术，以及技术工人等等。</p>
戎瑞这次依靠周围老百姓的描述，能够顺利找到一个外溢出地表的小油田，心里面也非常高兴。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延安几十里地外的地方也发现了一个小油田。这就证实了陕北各地蕴含有石油资源的说法，这也是戎瑞这次特意到延川来拉练的目的之一。戎瑞倒没有建立红军自己的大规模石油工业的雄心壮志，因为红军暂时还不可能拥有自己机械化部队，即使是大量的汽车也不可能。戎瑞给中央的报告之所以提到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小规模石油开采与提炼业，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未雨绸缪。全国性的抗战一旦爆发，红军必定要进入抗日战场，戎瑞才不会相信，南京的蒋某人会那么大方。</p>